睡不着｜苍鹰永不坠落

编者按：如果你“不想睡”或者“睡不着”，欢迎继续阅读。

这里或许有个文艺片，这里或许有个惊悚片。不知道你会闷到睡着，还是吓得更睡不着。

被大自然淘汰的鹰之王子还有可能重新夺回天空的王位吗？一个乐意帮助他的人类孩童出现了，他将幼雏抱回了家，并用童话中王子的名字命名他。卢卡斯哺喂鹰，教会他飞翔，看着他长出羽翼飞向天空，然后从此回归自然。这到底是大自然对生命的馈赠，还是人类重新回归大自然怀抱，与其他生命共同成长的过程？

奥地利电影《追鹰日记》（Brothers of the Wind）担负着一项波澜壮阔的使命，要在阿尔卑斯山上，演绎一个自闭男孩与鹰共同成长的故事。拍摄难度、自然条件艰苦让整个剧组面临着巨大的挑战。光是把每件30公斤重的摄影器材运送到拍摄地点，已经耗费了大量的心力。为了最佳的拍摄地点，他们可能需要徒手攀爬200米高的悬崖峭壁，更不要提夏天随时可能会遇到岩石滑落，冬天随时可能遇到雪崩。

在倾注了巨大的心力和血汗后，《追鹰日记》被确保诞生于自然主义式的审美。阿尔卑斯山的壮丽山谷，四时变化，特别是各种动物的野生生态活动：觅食、追踪、同类争夺、群体活动——都有那么一丝《动物世界》的感觉。

所谓“追鹰日记”，就是一种记录。记录必定需要时间去积淀。导演奥特马尔·朋克的确是一个鸟类研究者与拍摄者。他成长于奥地利南部城市卡林西亚克山群山中的一个小村庄里，从小和大自然打交道，就和影片中的小男孩卢卡斯一样，随时能看到在空中飞翔的苍鹰。生长于斯，感于斯。奥特马尔少年时期就培养出了拍摄大自然的兴趣，他尤其喜欢观察这些倔强勇敢的猛禽。这部电影最大的特色也在于真鹰拍摄，没有在任何自然界动物出现镜头里，启动任何特摄。而且，拍摄的苍鹰阿贝尔是临时与剧组培养的感情。至于其他动物，完全没有接受过人类的任何训练，它们的所有反应都是真实可信的。

在拍摄《追鹰日记》之前，他拍的是纪录片。这也解释了《追鹰日记》为什么如此注重写实。影片开头，让·雷诺扮演的守林人开启了讲述模式。在一个鹰巢里，两只雏鹰刚刚失去了父亲，鹰妈妈只有能力能养大其中一只。另一只将被驱逐。为此，鹰妈妈飞离了鹰巢，让兄弟俩自己角逐，谁将是被淘汰的那一个。强势的鹰哥哥占据了上风，将弟弟踢下了悬崖。

鹰弟弟被男孩卢卡斯捡到，他精心抚养着幼雏，并用童话里王子的名字来命名这对鹰兄弟：弟弟阿贝尔，哥哥凯恩。通过与阿贝尔的相处，卢卡斯从自闭的世界里逐渐走了出来。而当阿贝尔长出羽翼，学会飞翔之后，阿贝尔就要离开他，飞回大自然。就像守林人说得那样，鹰永远是属于天空的。

很少有儿童电影会展示什么是赤裸裸的残酷，比如雏鹰互啄，又狐狸捕食鸡，又比如长大的阿贝尔如何捕食羚羊。《追鹰日记》是另类的儿童片，它并没有任何心灵上的鸡汤浇灌给孩子，而是用质朴、本真的方式去呈现生命本来的真相。大自然——抑或是我们生活的环境，残酷的是，即使尚在巢穴中，未长出羽翼的雏鹰，也要面临同类竞争，顶级捕食者也要面临自然风险。越是磨难越是容易激发出生命的热情，如果没有克服困难的勇气，阿贝尔也不会成长为一只真正的鹰。

电影的译名除了《追鹰日记》，还有“鹰之路”，就很直观地表达了这样一种观点：成长不易，长成一只锐利的鹰更是需要经过千锤百炼。每一个长大的孩子都要离开，阿贝尔会离开卢卡斯，凯恩会离开鹰妈妈，而卢卡斯也会走出自己的安全区域。而影片最后，卢卡斯重又见到了阿贝尔，看着他孕育着自己的下一代，又暗示着生命的生生不息，还会有更多的鹰踏上这条艰险的路途。

这就是导演奥特马尔·朋克希望展示的，电影不仅要拍出大自然的真实一面，他更希望观众能够切实感受到它的存在，而不是被都市化的生活影响了触觉。他甚至没有去设计多余的情节：“没有人可以真正脱离自然以及它带给人们的挑战。这就是人愿意去经历冒险，去努力成就自己的初衷，是自然带给我们的天性，是我们在天性指引下会做出的本能反应。我们则像其中投射我们的恐惧与热情。我们不需要表演，大自然会真实地展现一切。”

但关于电影弱化的剧情，则和大自然的真实没有太大的关联，就是小男孩卢卡斯的故事。奥特马尔犯难的是，如何平衡真实与戏剧之间的关系。把卢卡斯的成长嵌套在阿贝尔的成长中，至少有了三种主题：环保、成长和生命的律动。

儿童电影始终是离不开“成长”教育的。在卢卡斯养育阿贝尔的过程中，逐渐从玩火烧死妈妈的心魔中走出来，整个与鹰的相处过程中，他们俩成了一对兄弟。电影的英文名字“Brothers of the Wind”，就是“风中的兄弟”的意思。既是在说鹰兄弟的斗争，也是在说卢卡斯和阿贝尔。当人类走近最凶猛的天空狩猎者的生活，最奇妙的是阿尔卑斯山上的美景。仰拍的天空，航拍的雪山，远景的草地，不远处是训练阿贝尔觅食的卢卡斯，这人与自然的和谐画面，更加深了环保的意义。由于宣传环保的定位，本片还在国际环保电影节上拿过奖。

《追鹰日记》全篇剧情很少，情节清淡，以景纪实，若是没有耐心，恐怕是受不了这么平淡无趣的一部电影。现在，越来越少成年人会有耐心观看一部儿童片，而且是如此简单的一部儿童片。受阅片量的影响，口味更容易混杂。但对孩子来说，他们接触的许多东西都是新奇的，新鲜的。《追鹰日记》也许不适合口味复杂的成人，但是它能给孩子们带来冒险、寻觅、成长和对大自然的敬畏之情。也许他们需要理解的是，关于生命这件事，同情、尊重、亲近和付出，总是能在任何情况下，让生的希望永远不要凋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