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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份给“倒霉生活”的指南

2024-01-04 15:27
来源:澎湃新闻·澎湃号·湃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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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时间不疾不徐地推进中,日历上的年份正式迈入了2024。每一年的结束和重新开始,都伴随着普遍的回顾与展望。

但在当下,或许很少有人可以对新年完全满怀希望,相信大家在过去的几年里都经历了很多,体会了很多。重新思考生活的基本构成,甚至以相对不乐观的态度面对前路,是很多朋友眼下的真实状态。

看理想新近上线的一档音频节目——《倒霉人生生活指南》,就是要直面这些问题,人类学学者袁长庚将带我们一起,解读20余部不同风格的经典文本,在倒霉的日常中,帮助调动起我们面对生活的能量。

袁长庚尝试着把这些文本重新组合,让它们以一种更为稳固的力学结构相互依存。这是一份带有强烈主观性的阅读清单,希望它不只是点出某一本书的启示,更能够形成相互呼应附和的阵型,从而提升思考的韧性和宽度。

“我愈加肯定这种美好的意义和力量,也不再羞于从这些意义和力量中汲取有益成分滋养自己。我希望让大家亲眼看一看,在人生的倒霉时日里,真的有人不曾颓唐、不曾荒废、更不曾自甘沦为强力的爪牙。我把这些见识、勇气和操守,汇成一档节目,无非是想让大家亲眼看看,人生确实有各种不同的可能”。

讲述|袁长庚

来源|《倒霉人生生活指南》发刊词

01.

何谓“倒霉”?何谓“指南”?

首先,所谓“倒霉”,不是为了唱衰生命,也不是截取、拣选若干不顺遂的日子衬托“幸福人生”的优越感。

“倒霉”在此处有两层含义,一是指因为某种不可抵御的外力给个体命运造成的冲击和扭动,二是指我们每个人的一生中,因为身体、心理和社会处境所固有的局限性,而无可避免的困局和挑战。比如我们和自己所爱之人的衰老、疾病、死亡等。

如果说这样讲“倒霉”应该还说的过去的话,那么“指南”则是一个很难让人不产生误解,甚至或许会引发反感的提法:既然上面所说的困境“不可抵御”、“内嵌于生命”,那么怎么会有人狂妄到敢站出来“指南”?说到这里,请容我稍微再岔开话题,谈谈阅读,或者说人文知识在今日的意义。

我的本职工作是大学老师,平日里面临最多的挑战就是回应来自学生们的问题,这种回应不可避免地会涉及到推荐书籍。坦白讲,这种推荐常常得不到积极的回应,同学们往往在读了几页之后就认定,书里所谈的内容并不直接与自己的疑问相关,甚至写作者本人从来就没有心存答疑的念想。时间久了,我有时候也在想:是不是真的不该再推荐书籍了?

其实客观一点说,这世界上凡是真正对人生有些启示的书,几乎没有哪一本上来就宣称要解惑答疑。相反,那些封面上印着一张恶狠狠或假惺惺的精英头像,口口声声要帮你直面困惑找到答案的书,常常只是完全没有智识含量的虚张声势。

向某本书、某个人要答案,有时是对书和人的苛求,也常常会错失思考本身真正精妙的部分。

但是那个不要误会,说这些不是因为我要鼓吹所谓“非功利阅读”。我想把问题往更深一层稍作推进: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们既尊重作者和书籍自身的立场和脉络,同时又达成一种稍显功利的,也就是预先设定某种解惑目标的阅读,从而让阅读能够成为一种有正向反馈,能够直接惠及我们特定生存处境的活动?

当然,可能对某些阅读的原教旨主义者来说,这个设定本身就是庸才和贪念的体现。但我这些年积攒的一点经验是:如果我们相信文本、思想自身的任性和覆盖力,那么就应该大胆想象它直接介入我们生命的可能。

在这个过程中,我们不妨更加主动,多走一步:设定某一命题,以此为线索将书,以及音乐、电影、文学等不同形式的文本重新组合、关联,让它们彼此衬托、呼应,由此而产生新的磁场。

简单一点说,我个人的体验是,这种看似游戏化、主观化的阅读设定,其实可以刺激文本有新的生长,让我们熟悉的阅读体验重新显现出新的、陌生的面向。

这种“玩法”真正的乐趣在于纠正我们最初的设定和提问,你会发现或许我们的问题本身就有问题,而此前的书写者和思考者之所以看上去没有答疑解惑的功能,大概率是因为他们从一片树叶出发,揪扯出一整根藤蔓甚至连带着描画了一整片森林。

这样说也不是拿他人思考的广博和纵深去打压我们自己所身处的“小型”困境,而是希望让我们的困惑被一种更绵密和有力的东西支撑起来。

《幸福的拉扎罗》

所以,请大家不要误会所谓“指南”可以等同为人生习题册的答案汇编。在这档节目中,“指南”不是标识出某一条单一的突围路线,或者更坦白一点说吧,是否有一种行为叫做突围甚至都还值得怀疑。

“指南”的意思更像是野外求生手册,预先设定了最无力、最狼狈的条件,于是只能先安顿下来,不作他想,找到水、分辨出可以充饥的野果,挨过夜晚、小心别被野兽吃掉。至于其他的事,往后再说。

听起来不那么光彩,好像护住头部任由别人踢打。但实际上,在大多数情况下,求生意味着更惊醒、更镇定,有更多的知识储备,有足够强韧的神经在瞬息间做判断。一句话:求生有时需要主体更为强劲的主体性。

我的一位欧洲同行在一篇为人类学辩护的论文中说,这门学问研究的是“让人活下去的知识”。真是明白人。

“指南”的另一种风险是过于鸡汤。眼下鸡汤的门类也在渐渐丰富,除了传统意义上那种毫无营养只是变相讨好的抚慰之外,据说还有专门营造迎头一棒、疾风骤雨式的施虐,追求的就是粉碎当事者的自尊自怜,以便能轻装上阵、从头开始。

细想起来,后者似乎还要更容易一些。凡是道理总有其严肃甚至不容质疑的侧面,因此稍加用力就可做大棒挥舞。这也是为什么,悲观似乎总是比乐观看上去更为合理,也更加有力。

坦白讲,就我个人的阅读经验来看,虽然常常行走于悲观者冷峻判语的钢铁森林之中,但是如果让我对那些人的崇高、人的不屈、人的超越视而不见,也真是做不到。

不需要什么苦苦寻找,我坚信大家的书架上都盘踞着一些我们这一物种当中让人赞叹的灵魂。少,但没有少到成为绝对例外,没有少到可以忽略不计。

人到中年,我愈加肯定这种美好的意义和力量,也不再羞于从这些意义和力量中汲取有益成分滋养自己。我希望让大家亲眼看一看,在人生的倒霉时日里,真的有人不曾颓唐、不曾荒废、更不曾自甘沦为强力的爪牙。我把这些见识、勇气和操守,汇成一档节目,无非是想让大家亲眼看看,人生确实有各种不同的可能。

02.

德彪与华强:“痴人”与“狠人”

对流行文化有所关注的朋友一定会注意“范德彪”和“刘华强”这两年在互联网空间的再度翻红。几乎是一夜之间,借助新的技术和视听语言,这两位虚拟人物跨越时空和语境,在不同的背景下重生。

无论是德彪的“辽北蒸汽朋克”还是铺天盖地、版本各异的“华强买瓜”,都是有资格进入年度网络文化大事记的标志性事件。

不必多说,这两个人物在新时代的网络空间走红,原剧作的精彩是其基础。《马大帅》在“赵家班”的创作序列中是一个异类,与此后以《刘老根》和《乡村爱情》为代表的乡土喜剧不同,该剧的主要人物和情节游走于城乡之间,内在的戏剧动力则是社会转型期小人物的沉浮挣扎,丝毫不避讳当时社会上的种种荒诞和苦难。

《平原上的摩西》

近年来,“东北伤痕文学”在读者中备受追捧,如果你喜欢双雪涛、班宇或杨知寒,我相信你应该能在这部不乏先驱性和实验性的电视剧中找到他们笔下惯常描写的那种深入骨髓的无耐和苍凉。

《征服》是九十年代至新世纪初中国纪实罪案剧的巅峰之作,虽然制作不算精良,视听语言稍显粗糙,但却以一种出奇的冷峻克制还原了世纪末北方小城地下社会诸强肉搏的狠辣、惊悚。

与当时同类作品所普遍采用的类纪录片手法不同,该剧并没有聚焦于案件本身的残忍或激烈,而是耗费大量笔墨描绘刘华强等人数次出手间隙的准备、蹲守、逃逸、周旋,中间穿插几段浓度极高的亲情友情爱情线索,节奏忽而迅猛忽而凝滞。

再加上对一系列市井恶徒的出色刻画,使得这部戏有一种非典型罪案剧的独特气质。孙红雷饰演的刘华强人狠话不多,爱恨分明,冷静毒辣,一面是近乎动物性的猎杀和抢夺,另一面是对往日情分的偏执和坚守。这种看似极端的性格立面使其从当时荧幕上活跃的一众悍匪中脱颖而出,引发观者极大的共情。

一位学术界的前辈曾经跟我回忆说,当年初看《征服》的时候,一度非常不希望让这几个双手沾血的家伙落网,甚至会为自己这种善恶不分的态度感到自责。

不过我想说的是,原作的精彩与其中人物在新的网络文化中的走红之间并不是简单的因果关系。我更想强调的是,在以短视频拼贴混剪再造的过程中,德彪和华强都已经脱离原有的、相对复杂的故事线,以一种更为简单赤裸的方式被放大。

这一点在“辽北第一狠人”范德彪身上体现的最为明显。在《马大帅》当中,德彪在某种程度上扮演了一个衬托性的丑角,他的虚张、浮夸、滑稽,从某种程度上说是为了平衡马大帅在融入城市生活的阈限期内暴露出的一系列无助和窘迫。但是在网络亚文化的文本翻新过程中,德彪已经无需受困于这组人物关系。

相反,新时代的受众不但接纳甚至是赞许他身上难以抑制的癫狂,在其中发现了某种“做自己”的畅快淋漓。同样,刘华强也不必征引自己对家人和朋友的感情牵挂去博得同情,人们爱看的就是他借买瓜生事,用枪指着封彪的脑门对后者极尽羞辱。

喜爱德彪,喜爱的是一个“痴人”;追捧华强,追捧的是一个“狠人”。“痴人”“狠人”成为两种值得共情的主体性状态,这其中隐含着某种值得玩味的时代情绪。

刘华强是年少辍学的厂矿子弟,不会有什么阅读的爱好;德彪虽然偶尔翻翻兵法和弗洛伊德,但应该也和读书关系不大。我之所以拉这二位为节目背书,是想说他们背后的时代情绪。

前几年年轻人爱在网上嚷嚷“躺平”,学校里年长的同事们很是紧张了一阵。我常常用华强和德彪的“火”宽慰他们:事情还有另外一面,不卷不争,或者姿态上的躺平,并不意味着他们原地不动,换个角度看,他们在对自我的想象上,其实有更激进的企图,甚至已经开始寻找新的范本和方案。

“痴”和“狠”在一定程度上都需要实践者内心具备足够的力度。“痴”是不在乎,是疯魔式的自我展示,是事情败露之后还能主动创造解释,息事宁人。“狠”没有那么复杂,只要豁得出去,把力道放大,以眼还眼,一击致命。能做到这些,多少都要暂时搁置社会的规范、说教,暂时不去搭理周遭既定的评价标准,也就是老百姓所谓“混不吝”。

按照原作中的设定,华强是苦孩子,早早落入底层丛林,必须靠拳头保卫自己,求一条生路,渐渐成长为一匹孤狼。德彪虽然一出场就是港片黑社会的打扮,但说到底只是一个没有什么技能和资本的“进城务工人员”。

从社会学意义上说,二位都属底层,都是边缘。在现实生活中,他们大概率只能活在符合统计学规律预判的道路上。正是因为发痴发狠,才给自己涂抹了不一样的颜色,从原有的轨道上稍稍偏离。

当然,必须声明,我不是在这里为犯罪张目,也不是鼓吹游手好闲、吹牛成性。法网恢恢,不法分子刘华强终将毁灭;人间正道,油腻男人范德彪注定颓唐。我只是想说,新一代的观众喜欢他们,是因为他们各自的痴与狠,是因为他们有意无意地在生命中灌注了某种力道。

痴人与狠人,本质上都是怪人(weird)。

前段时间网上有人讨论,“谁奇怪谁自由”。在一个饭局上,居然不喝老板端过来的酒;在不合理的加班文化中,居然到点就拎包回家;在微信群在朋友圈,不点违心的赞、不树虚伪的大拇指。

推而广之,到了大家都觉得“你该变得成熟”“你该稳定下来”的年龄,真诚地热爱无用的艺术,努力地保有自己的爱好,为远方的苦难流泪,为世界的美好欣慰。甚至,甚至在某些场合,严肃地分析一个项目的意义,讨论某个行业的风气,理直气壮地宣称自己仍然有些理想主义。

奇怪,有时就是小范围里的刻意失控,就是不伤及他人的我行我素。

“做自己”是我们这个时代的教条,但大多数时候,这教条下面的注解密密麻麻,总结下来无非四个字,“老老实实”。要懂道理,要顾面子,要留意场面和大局。

即使退一步看,“做自己”也太空泛,空泛到有些轻佻和不近人情。我的建议是,不妨从小范围、小规模的“奇怪”开始做起,从有意识地发痴发狠开始做起。在不伤筋动骨的前提下,适当地从周遭运转良好的符号、语言、价值体系中稍稍后退半步,哪怕有些尴尬、有些不识抬举。

《脸庞,村庄》

电视剧里,德彪的痴和华强的狠半是源于生存所迫,半是源于天赋异禀。我以为,不必非得把自己陷入某种社会学意义上的困窘,也不必还原到生物学、心理学意义上的本源,痴、狠、奇怪,古往今来的书本里面记载的满满当当,我们从不缺这样的经验和故事。

说到这儿,真是由衷地感谢这个世界上还有书,写满了优雅的“泼皮”和深邃的“凶徒”。之所以有些迂腐地给“奇怪”这件事套上读书的笼头,还是因为我不的确不该过分苛求个体主体性强度和完整性,这世上哪有与生俱来的优良品质,除却模仿、习得、钻研,没有其他门径。

当然,这种修行未必要跟随书本,具体的人和事都可以取而代之。但是客观点说,生活在社会学家吉登斯所谓“脱域”状态下的现代人,可靠的人和事反而更难求。相较之下,书籍的获取仍然最为便捷。

我相信大家跟我一样,在过去的几年里经历了很多,体会了很多。我们所处的时代或许又将面临新一轮的转型和调整,很多我们曾经习以为常的生活常态,或许会渐渐消退甚至熄灭。就我相对较窄的经验切面来看,重新思考生活的基本构成,甚至以相对不乐观的态度面对前路,是很多朋友眼下的真实状态。

作为一个以读书教书作为职业的人,我能给大家提供的参考依然只能依托于阅读。对于生活中迎面碰撞的大问题,书常常显得单薄。尤其是当我们心里浮现出某一具体问题,并且挟问题的紧迫性复杂性扑向某一个文本的时候,书籍常常会被击溃。

正因如此,我尝试着把一些文本重新组合,让它们彼此间以一种更为稳固的力学结构相互依存。就好比构筑街垒或战壕,其强度不取决于单一构件的属性,重点在于彼此的团结和连接。我希望这份带有强烈主观性的阅读清单不只是点出某一本书的启示,更能够形成相互呼应附和的阵型,从而提升思考的韧性和宽度。

03.

映射出人生偏离常规的可能

“倒霉人生生活指南”系列节目由四个单元及若干特别篇构成,共计十八讲,每次时长约三十分钟。

中国人谈论问题喜欢从历史起手,因此,在第一单元里,我收集了一些关注微观细节的历史作品。唐诺老师前几年出版了重读《左传》的专著《眼前》,其中论述子产的一章阐明了一种专注于“小国生存”的智慧何以重要。

由这一启示出发,我选取了史景迁、罗新和沈爱娣的三本书,尝试从小人物的小切口去还原大历史书写中往往会遮蔽的复杂性。命运悲苦的农妇、历尽沧桑的宫女以及在历史洪流中勉力挣扎的乡绅,离我们很远,又离我们很近。这些曾经真实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生命所留下的印痕,或许会让我们感到亲切。

历史所能够带来的洞察力,不一定非得以教训或规律的形式生效,当我们被过往的记录拉回生命现场的时候,共情和共鸣也可以催生对自我处境的觉知。

我们常常感叹,“懂得了很多道理却依然过不好一生”。这其中潜藏的是对知识或思考的某种不信任。现实生活里,不断有人提醒我们实践的优先地位以及“理论”的苍白无力。

在第二单元的开篇,我想用库尔廷-德纳米的《黑暗时代三女哲》唱一个反调。道理当然可以落实为具体的人生实践,“过得好”也并不一定只意味着安全舒适。

在过去的几年里,加缪、巴迪欧和文艺批评家伊格尔顿的著作,曾经给我自己的生活带来过实实在在的力量,他们身处不同的时代和社会境况,思考的主题也各不相同,但他们的思想有一种共同的品格,就是不回避现实的尖锐提问,并且坚信人类历史上沉淀下来的知识财富可以在新的语境中被重新开掘。

借由对他们思考的引入,我想证明的是,越是在不太昂扬和景气的背景下,越是不应该回避类似勇气、爱、希望之类的大问题。

《脸庞,村庄》

在这一单元的末尾,我很有私心地加入了一本与鲁迅有关的书。感谢李冬木老师的《越境》,他扎实的研究和书写还原了我们所不熟悉的“周树人”从铁屋子里突围的全过程。

第三单元里的几本书跟我这些年来的研究主题关联密切,一是死亡,一是爱情。这里的五本书体裁各异,各自航向不同的终点。但是爱与死这样的永恒命题之所以迷人,就是因为它们值得被不断展开并且永无定论。对于这些无法被克服的问题而言,思考和浸润其中的过程远比提供蹩脚的答案更具养分。

在这一单元的结尾,我再次动用讲者的权力,安插了王小波的《黄金时代》。我想跟大家一起重温陈清扬铿锵有力的供词,再次体会爱情何以具有战胜荒诞与虚无的力量。

过往几年里,时不时就有人提及“大历史的一粒灰”。我想不会有人否认个体在面对洪流时的局限性。可是,阅读提醒我们,确乎有一些人,在一粒灰如彗星般高速撞击生命的当口,以近乎奇迹般的坚守,让一小块天地免于破碎。

面对瘟疫和战争,选择坚守或出走,抉择不同,心意相通,我们有时候或许已经忘记,尚未走远的二十世纪曾经留下过那么多高贵的篇章。

我自己研究的是人类学,但是这份书单直到最后才出现了一本人类学著作,若昂·比尔的《维塔》。之所以保留到收尾的位置,是因为我还是相信人类学的力量,相信那些看似极端陌生的远方的故事可能对我们有无可估量的意义。

单从形式和内容上看,似乎这些文本既不“痴”也不“狠”。但我较有把握的一点是,它们充分展示或映射出人生偏离常规的可能,以及这可能一旦付诸实践所产生的力量。或许书本所勾画的地平线永远无法彻底抵达,但是,跑起来,或许就是自由的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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