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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的离别》中的新疆情

马纶鹏
2018-11-04 14:28
来源:澎湃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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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要介绍的不是那部夺得柏林国际电影节金熊奖和奥斯卡最佳外语片的伊朗电影《一次别离》,而是中国的《第一次的离别》。相似的家庭分别,命运一样多舛,《第一次的离别》带有浓郁的新疆特色。在刚刚闭幕的第31届东京国际电影节“亚洲未来单元”上斩获最佳影片。

这是一部用维吾尔族语和汉语交织的抒情诗——留着山羊胡须的老汉缓缓地赶着一群山羊,沙地摩挲,手里牵着小黑骡,胡杨摇曳风中,维吾尔族特有的“朵帕”(花帽)在夕阳下透着金边。电影就这样悠悠地奏出了序曲。维吾尔族的小男孩艾萨好动,刚生下的小羊羔他就抢着喂奶,朋友的足球队他也是前锋,但他所有的温柔都给了躺在床上的母亲。患有脑膜炎,又被毒蜘蛛咬伤的妈妈不能言语,生活不可自理。艾萨的小伙伴凯丽有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陶醉的时候可以围着篝火一圈圈的拉着花裙子跳舞。可她的中文不好,念课文结结巴巴的,她和弟弟是爸妈的心病,妈妈一心想要送凯丽和弟弟到喀什去读汉语,为着将来能有份好工作。

电影两条线索,两个小主人公,却让观众一次次感受到不能割弃的别离。先是艾萨要和去城里读大学的哥哥在玉米地里惜惜道别;之后妈妈也在亲戚、邻居的讨论下被送到了养老院。凯丽的汉语考试只有20分,爸妈终于决定送他们去学汉语,凯丽写了一封长信给艾萨,告诉他,火车也有窗,还有上厕所的地方。最后,艾萨精心养大的小羊在一个风雪天也走丢了,他一脚深、一脚浅地四处找,生活中的别离让他茫然不知所措。结尾在青芒月光下,艾萨瘦削的背影孤零零,伴随一首散文诗,“月光穿过窗子来 村子里 调皮孩子靠着胡杨树 原来他在赞美妈妈的味道 一个女人照亮道路。”

相比于“显学”的西藏电影,比如正在上映的《阿拉姜色》,之前的《冈仁波齐》《塔洛》《旺扎的雨靴》《喜马拉雅天梯》等,新疆电影并没有在新世纪得到应有的重视和挖掘。但不可否认的是,导演万玛才旦、松太加等领衔的关注西藏人情的系列电影已经在电影节和商业市场得到了肯定,也是对之前过于说教、猎奇西藏的很多电影的一种自觉反拨;在这个大背景下,出生、成长在新疆的汉族导演王丽娜的《第一次的离别》也是类似的有益尝试。虽然处女作还有不足之处,但胡杨树下的期待不会太久。

民族电影是新中国电影最大的一个特色,而西藏的《农奴》,新疆的《花儿为什么这样红》是一个时代的缩影。新时期以来,民族、民俗和民生是新的创作方向。然而无论是西藏、新疆、内蒙等传统的少数民族地区的电影都要面对“奇观化”与“家乡情”以及“抒情性”和“戏剧冲突”这两对核心的表象方式上的矛盾。在《第一次的离别》中尤为突出。王丽娜的镜头感很强,常常用大远景,沙漠,胡杨林下铺满金黄树叶,艾萨和小伙伴们就放肆地走在沙地脊梁,伴着胡琴,特别悠扬、绵长。这是故乡,也是观众的渴望。

这也联系到“抒情性”和“戏剧冲突”这一对矛盾,一方面突出电影中共通、共融的少数民族人民的纯洁感情,强调这是浮躁的功利社会的情感慰藉,然而这剂“感情药方”往往用力过猛,电影经常靠戏剧化情节起承转合,比如《第一次的离别》中苦情的艾萨的妈妈,不仅得病,而会发疯,动不动就摔碗,黑夜走失,棉花地里帮着摘棉花又不幸重感冒,似乎她的种种遭遇才使得电影不断推进。

但矛盾绝不是问题或缺陷。“所有的艺术都是操纵”,写出《赎罪》(Atonement) 和《儿童法案》(The Children Act)的英国作家伊恩·麦克尤恩(Ian McEwan)在近日接受澎湃新闻采访时的忠告。只有面对这些根本矛盾,用风格化来统领,用更细腻自然的故事来构建,用自己的眼睛和心灵去捕捉,才有更多好作品,当然这也需要市场的孵化支持,观众的拥抱。

所以,别离是为了重逢,重回新疆的神奇和瑰丽。

    责任编辑:程娱
    校对:张艳
    澎湃新闻报料:021-9628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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