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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灿森：书法就像禅宗，强调顿悟，还要注重渐修

2024-02-26 11:24

来源：澎湃新闻·澎湃号·湃客

张灿森：自看

我这两年写字，颇羡慕挥洒自如、一任自然的状态。有人说，写字这事，谨严易得而烂漫不易得，大合我意。

但是凡事过于随意则陷流俗油滑，于字则病于潦草粗疏。因此，我认为不懈临帖也许是解决这个问题的有效办法。这七、八年我一直在写金文，一是补课，一是试图以金文影响行书——这只是一个朴素的想法，具体的操作步骤我不确定，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靠直觉而已；其余则多留意河西简牍，尤喜欢草书简，汉人草书真当得古朴、烂漫的高格。这次的小品（单幅基本上是25cm×75cm），皆最近日课之余的书写，相对于临习的经意，没有太多想法，似略具“挥洒”的轻松之趣，特别是少了“精心创作”的劳役之累，虽做不到“心不知手，手不知笔”，但自谓比从前用笔顺畅了一些，结构上稍觉贴妥了一些。举轻若重、举重若轻都需要大量实践和思考，殊非易事。

佛学博大精深，中国化的禅宗则重体悟轻理论（甚至要“扫除文字”），强调“一念觉悟”。于我，则是不求进步、不求甚解等的藉口——或许浅薄，但容易使人开脱、快乐。特别是一些禅语小品重视个体的存在和作用，强调要观照内心、明心见性——“面南看北斗”“骑驴觅驴”“自透本来底”等都是这个意思。

我认为书法也是这样，个人是最重要的，要写出自己真实的想法，要保持喜欢写字的初衷。但每个人的字放在那儿，必有不同呈现，亦难免有优劣之别，除才情、修养等的因素外，毕竟书法有其规定性，舍弃规定性而过于强调“人”，则必入野乱乖戾。黄山谷《论书》说：“书字虽工拙在人，要须年高手硬，心闲意澹，乃入微耳。”——“年高手硬”指阅历和基本功，是先决条件，所有的个性应该是建立在规定性、规范性的基础上。就像禅宗，一方面强调“顿悟”，一方面还要注重“渐修”。

如果向往“挥洒、自然”，则是因为难得“挥洒、自然”；心期烂漫则因不能烂漫。这桩公案怎么说呢？

黄山谷说：坐对真成被花恼，出门一笑大江横。

师曰：不被人惑，一切自看。

2020年9月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