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豹小霸王》《总统班底》编剧威廉·高德曼去世

11月16日，好莱坞著名编剧威廉·高德曼（William Goldman）在纽约曼哈顿家中溘然离世，享年87岁。高德曼曾凭电影《虎豹小霸王》（Butch Cassidy and the Sundance Kid）和《总统班底》（All the President's Men）两获奥斯卡小金人，是上世纪七十年代“新好莱坞”运动的重要参与者之一。

1931年8月12日，威廉·高德曼出生于芝加哥的一个犹太家庭，大学毕业后曾作为文职军人，在五角大楼服役两年。此后，他前往纽约哥伦比亚大学继续深造，与先一步在纽约发展的哥哥詹姆斯一起生活。詹姆斯·高德曼（James Goldman，1927-1998）比威廉年长四岁，后来成了百老汇著名编剧，作品《冬狮》（The Lion in Winter）曾由他自己改编为电影剧本，也拿到过奥斯卡最佳改编剧本奖。

1956年，威廉·高德曼完成硕士论文，从哥伦比亚大学顺利毕业。之后的半个多世纪，他一直定居纽约，还成了NBA纽约尼克斯队的死忠粉——据说，近年球队战绩不佳，让他大为苦恼。硕士毕业的那年夏天，他花了三周时间，完成了小说处女作《金庙》（The Temple of Gold），正式以作家身份出道。

上世纪六十年代中期，他开始跨界执笔电影剧本，首个任务是要将当时正走俏的畅销小说《献给阿尔吉侬的花束》（Flowers for Algernon）改编成电影剧本。没想到，他完成的剧本未能获得认可，制片方另邀编剧重起炉灶，拍成了《查利》（Charly，1968）一片。

遭遇挫折的高德曼并未放弃，1967年，他完成了自己的第一个原创剧本《虎豹小霸王》。其人物原型“布屈·卡西迪”和“圣丹斯小子”都是二十世纪之交大名鼎鼎的美国西部抢匪。为写好他们的故事，高德曼先做了八年的资料收集工作，最终决定将它写成电影剧本而非小说。剧本完成之后，成为好莱坞多家公司竞相追逐的抢手货。20世纪福斯与派拉蒙公司经过激烈竞价后，前者以40万美元的高价胜出。

对比之前的传统西部片，《虎豹小霸王》两位主人公逃离西部，一路南下前往南美洲的做法，打破了常规模式，正好赶上了当时兴起的“新好莱坞”电影浪潮，赢得了年轻观众的喜爱，是那一年全美票房最高的电影。在1970年的奥斯卡颁奖礼上，该片战胜《雌雄大盗》（Bonnie and Clyde）等强劲对手，拿到包括最佳原创剧本奖在内的四个奖项，威廉·高德曼一战成名。

之后的几年里，他又相继完成了《神偷盗宝》（The Hot Rock）、《复制娇妻》（The Stepford Wives）等几个剧本，不管是改编还是原创，总能获得成功。另一方面，他的小说创作也未停步。1973年，小说《公主新娘》（The Princess Bride）出版，其对经典童话故事大事揶揄恶搞，获得无数美国读者的喜爱，最终也在1987年翻拍成了同名电影。1974年，他又完成惊悚小说《马拉松人》（Marathon Man），两年后翻拍成电影同样大获成功。1977年，高德曼再获一座奥斯卡小金人，这次是凭借《总统班底》（All the President's Men）拿到的最佳改编剧本奖。不过，制片兼主演的罗伯特·雷德福德背着他另外找人对剧本做了些许修改，多年之后提起此事，仍令高德曼耿耿于怀。此后几年里，他又先后完成了《遥远的桥》（A Bridge Too Far）、《傀儡凶手》（Magic）等剧本，后一部的编剧片酬达到100万美元，创下当年好莱坞的纪录。

1990年，他根据史蒂芬·金同名小说改编的惊悚片《危情十日》（Misery）大获好评，之后的《卓别林》（Chaplin，1992）、《赌侠马华力》（Maverick，1994）等片也都是类型各异、脍炙人口的佳作。上世纪九十年代末，他还为克林特·伊斯特伍德写了《绝对权力》（Absolute Power，1997)和《将军的女儿》（The General’s Daughter，1999）两个剧本。他编剧生涯的最后一部作品是2003年根据史蒂芬·金小说改编的《捕梦网》（Dreamcatcher）。

高德曼一生共留下16本小说、三本回忆录、23个电影剧本（还有许多写完之后没能拍出来的剧本）、两部舞台剧、一本童书外加难以计数的专栏文章。他既当过戛纳电影节的评审，也做过美国小姐的评委，而且还是在同一年里 (此事发生在1988年，他后来回忆说这段经历还挺让他开心的，因为他当时正与结婚三十载的妻子闹矛盾，身心俱疲；1991年，两人最终离婚)。

1983年，他出版回忆录《银幕产业大冒险》（Adventures in the Screen Trade），大谈上世纪七十年代好莱坞各种内幕秘辛以及自己的编剧心得，几十年来早已成为好莱坞新晋编剧必读的行业圣经。去年，著名编剧艾伦·索金（Aaron Sorkin，《白宫风云》《新闻编辑室》）出席多伦多电影节“电影大师班”活动时，就谈到了这本《银幕产业大冒险》。当初索金受邀将自己的舞台剧《好人寥寥》（A Few Good Men）改成电影剧本，但他当时完全就是电影菜鸟，电影剧本该怎么写根本一窍不通。于是他去了书店，买了编剧参考书，结果发现上面写的都没用。最终，他拜读了这本《银幕产业大冒险》，由高德曼的文字以及书后所附的《虎豹小霸王》剧本中，终于找到了答案，也就此将威廉·高德曼视作自己的恩师。

《银幕产业大冒险》开篇的第一句话，如今也已成为好莱坞的一句至理名言：“谁都说不出个所以然。”（Nobody knows anything.）简简单单三个英文单词，道尽了好莱坞的秘密：一部电影能否成功，事前无人能够预测；哪怕是再成功的模式，原样复制，仍有可能出现变数，而一些原本并不被人看好的作品，有时候却会异军突起，让所谓的行业专家大跌眼镜。几十年后，从好莱坞到世界各地，一部又一部大制作的意外失手，似乎都在印证威廉·高德曼的这一句颠扑不破的金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