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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展|回眸40年舞步的“神曲”,一个比利时人的“消耗”

钱雪儿,小羊,杨佳怡
2018-12-19 08:46
来源:澎湃新闻
艺术评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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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澎湃新闻·艺术评论”(www.thepaper.cn)评展栏目,以亲身的观展体验和独立的视角,评点近期展览。本期评点的展览有上海外滩美术馆的“弗朗西斯·埃利斯:消耗”,这位以推冰被熟知的比利时人,带来了他的艺术作品、实践和研究。北京泰康空间“恋舞神曲”以一款网络游戏为名,实则讲述改革开放以来,舞曲和生活的关系;澳大利亚昆士兰现代美术馆的亚太当代艺术三年展(APT9)以广阔的视野捕捉焦虑中的世界。本栏目欢迎投稿,投稿邮箱:dfzbyspl@126.com,邮件标题请注明“评展”。

恋舞神曲

地点:泰康空间(北京)

展期:2018年12月13日-2019年3月2日

票价:免费

点评:展览的策展思路沿着舞曲的历史和现状展开,有1980年代以来的各种关于舞曲的文献,包括图书、磁带、海报等;有年轻艺术家的相关题材的新作,或是回应历史,或是从舞蹈本体出发,延伸了舞曲的当代意涵。但展览在接搭当代艺术之时,一些简单化的联系似乎未能表述出更加丰富的意义。

评星:三星半

改革吹来的春风里注定有文艺的新风。当人们逐渐于1970年代末和1980年代初在公园与广场三三两两至成群结队再跳起交际舞,当所谓资本主义文艺趣味再次出现在公共领域时,也许是洗心革面,也许是复归本真,人们总是知道新时代到来了。舞蹈与歌曲一起跃动,从国外引进到内部转化,舞曲构成了我国80年代以来大众文化中独特而又有延续性的重要一支。也许这便是“恋舞神曲”这一展览依托的历史思路。

另一面,历史走入当今,舞曲亦并未随时代与媒介的更新而散去。直至今日,舞曲仍然触动着大众的脉搏,尽管年轻人的舞动从跟随着崔健的摇滚乐过渡到techno电子乐,尽管广场舞曲从凤凰传奇流行到《小苹果》,一茬又一茬的流行舞曲在更迭,不变的是沉浸于此的放松或放纵的心。这样的延续,为展览中新近创作的当代艺术作品铺设了现实的基础。

1982年冬,北京颐和园知春亭餐厅,李晓斌摄影,©泰康空间

展览的策展思路沿着舞曲的历史和现状展开,有1980年代以来的各种关于舞曲的文献,包括图书、磁带、海报等;有年轻艺术家的相关题材的新作,或是回应历史,或是从舞蹈本体出发,延伸了舞曲的当代意涵;接搭二者的是介于历史档案和艺术作品的摄影,在李晓斌等摄影艺术家80年代初的作品中,社会纪实和艺术自觉已有交融,而聚焦公共场合舞蹈的照片则既反应了那个时代的新风,也映照了自由来临时内心的畅快与精神的舒畅。摄影史的研究一向是泰康空间的研究中心,这一围绕舞曲的展览中摄影作品的丰富,足见其研究材料之广博。

展览现场,©泰康空间

展览主要分布于两个主体展厅中,两个空间各有一凹一突,凹进去的是一个舞池,突出来的是一个文献台。舞池周边的扶手上,有多个蓝牙耳机,曲目各异,是策展人汇编的舞曲歌单。看展览固然有一重视觉体验,再戴上耳机,观感自然不同。

展览现场,©泰康空间

若说展览的不足,恐怕在于描述的缺乏。策展文章勾勒出了舞曲的历史语境,并以相对充实的历史文献材料进行补充。然而,在接搭当代艺术之时,一些简单化的联系似乎未能表述出更加丰富的意义。诚然,对于当代艺术部分的识读与理解因人而异,但是作品较为明确的信息和基本的思考本应该在展览的展签中呈现。对于研究性展览,这是我们基本的期待。仍然值得肯定的,是策展人对舞曲在当代艺术表达中涉及身体、涉及资本的思考,以及对“在广场”的强调,这都隐含了一种舞曲、舞者、艺术创作和展览背后社会政治的可能性甚至是社会行动的切入点。对此,表达适可而止。(文/小羊)

弗朗西斯·埃利斯:消耗

地点:外滩美术馆

展期:2018年11月9日 - 2019年2月24日

票价:50元

点评:展览围绕“消耗”,即“非生产性的劳动”展开,试图传达一个概念:即体力和时间的消耗未必要产生某些结果。弗朗西斯·埃利斯的一系列视频装置、手稿出现在展览上,以融合“暴力”和诗意的方式呈现了一个异样的世界。

评星:四星

比利时艺术家弗朗西斯·埃利斯(Francis Alÿs)的个展“消耗”似乎是同当下社会的一次“逆行”。展览围绕“消耗”,即“非生产性的劳动”展开,试图传达一个概念:即体力和时间的消耗未必要产生某些结果。

展览的主体从二楼展开,但事实上,一楼的售票处前就展示了一件埃利斯的作品。一幅“蓝天白云”被他用切割机切成两半,切割机在油画后面的白墙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痕迹。竖立白墙,挂上油画,然后再一刀切开,这个听上去颇为“暴力”的过程本身已经体现了展览的主题。

弗朗西斯·埃利斯,《切》

走进展览的二楼,经过一段漆黑的路,进入作品《龙卷风》的房间,埃利斯的这一经典作品正在循环播放。除了惯常的观看坐席外,展览还设置了一些平躺式的竹席,据说是为了让人更加放松地进入整个氛围。在埃利斯的作品中,暴力和诗意常常融为一体,这在《龙卷风》中可以看到。画面看上去混乱无序,耳边时不时会传来风的巨响,然而在埃利斯看来,“龙卷风”当中蕴含着某种秩序和平静感,这是他一次次冲进暴风的原因,也是他渴望观众能够在这里体会到的感受。

展览中的观看视角很有趣。除了《龙卷风》前的竹席之外,三楼的视频作品《做/不做》以迷你电视的形式呈现,电视机被放置在地面上,通常你只能俯视它。而在一张陈列了不少埃利斯手稿的桌子上,则放置了一只面包,面包下还有个塑料袋。三楼展厅的尽头,视频《一个欺骗的故事,巴塔哥尼亚,阿根廷》被投影到薄薄的屏幕上,似乎暗含了某种虚无感。虽然不知道这些视角是否是有意设置,但它却是丰富了观展的体验。

弗朗西斯·埃利斯,《一个欺骗的故事,巴塔哥尼亚,阿根廷》,外滩美术馆展览现场,2018

美术馆的四楼被作品《出埃及记》及其手稿所占据。八百多幅动画手绘稿构成了四面“墙”将你围绕,而这些看上去就蕴含了大量劳动和时间消耗的手稿指向的却是一部时长仅16秒的视频。视频中,一名面孔模糊的女子将头发挽起,又松开。这一作品同样揭示了“消耗”的主题,而在这件作品里,似乎还提出了关于“存在”的问题。

弗朗西斯·埃利斯,《出埃及记》手绘稿,外滩美术馆展览现场,2018

外滩美术馆的建筑空间很有意思,它并不宽敞,电梯和楼梯又分别占去了一定空间,然而,六层楼的层高相比其他许多美术馆,却给人以另一种向上的延伸感。拾级而上,随着你体力的消耗,展览的内容逐渐浮现出来。记得之前林天苗的个展中,楼层从低到高分别呈现了一趟从“个体意识”到“终极意识”的旅程,不知这种利用高度营造的感受是否也隐含于这次的展览中。不过,五楼(也是这次展览终点)的作品《睡眠时间》似乎是对弗朗西斯·埃利斯整个创作的一次向内的总结,它们记录了艺术家曾经进行的各种项目:如同梦境般的画面出现在一幅幅威尼斯红底色的木板油画中,如果说楼下的作品是埃利斯写给社会的寓言,那么《睡眠时间》是关于他自己的寓言。(文/钱雪儿)

第九届亚太当代艺术三年展(APT9)

地点:澳大利亚昆士兰现代美术馆(布里斯班)

展期:2018年11月24日 - 2019年4月28日

票价:免费

点评:展览以宏观的视角观照这个世界以及世界发展中的问题,从传统文化的抵抗与持续,到与民族国家、战争、气候变化相关的政治局势,不一而足。在一个大型展览中能做到这些已经令人敬佩了,但这个展览还能够让人警醒到,艺术界,包括艺术机构与艺术实践本身也是其批判对象的问题的一部分。

评星:四星

自从2015年上一届昆士兰亚太当代艺术展结束之后,本次展览可能是在澳大利亚举办的同类型展览中唯一一个能够真正称得上是在国际上有重要地位的艺术展览。展览作品来自亚太及周围地区,展出了来自80个艺术家或创作团体的超过400件作品。

与悉尼双年展中满满的现场制作艺术品,或是只需要一个投影仪和一个寄来的数据存储盘就可以展示的影像作品不同,APT9是对实物的展示,包括雕塑、绘画、照片、大型装置和数百件其他展品。展览花费甚巨,由昆士兰现代美术馆,昆士兰州政府和一众商业合作伙伴共同承担。昆士兰现代美术馆馆长Chris Saines在开幕式上声称APT是“美术馆战略愿景的心脏”。

对于普通参观者而言,在展览中可以看到很多,体验到很多。APT9延续了其关注区域的艺术的传统,不在公认的当代艺术与从本土文化及原住民的传统与形式中发展而来的艺术之间进行明显的区分。

Tada Hengsapkul作品“你带我下沉,沉到深海”(2018)一幕

一方面,展览中有类似Tada Hengsapkul的“你带我下沉,沉到深海(You lead me down, to the ocean)”(2018)这样的作品,这是一段令人费解的影像,一辆军用坦克出现在本该是珊瑚与深海鱼的庇护所的海底。另一方面,也有多人创作的作品。比如Erub/Lifou 项目,这是来自新喀里多尼亚的洛亚尔提群岛利富岛和来自托雷斯海峡的埃鲁布的艺术家之间的合作项目。他们创作了一幅巨型素描,唤起传统习俗、基督教信仰和使他们之间产生联系的文化。又比如Jaki-Ed项目,13位来自马绍尔群岛的女性为展览创作了编织垫,制作过程被影片记录,美术馆中则呈现编织的成果。

Erub/Lifou 项目作品 “海上旅程:没有边界之人”(局部),APT9委托创作

这样广阔的眼界使得这个展览捕捉到了一种对世界的感知。展览以宏观的视角观照这个世界以及世界发展中的问题,从传统文化的抵抗与持续,到与民族国家、战争、气候变化相关的政治局势,不一而足。在一个大型展览中能做到这些已经令人敬佩了,但这个展览还能够让人警醒到,艺术界,包括艺术机构与艺术实践本身也是其批判对象的问题的一部分。

办一个向APT9这样的展览的逻辑似乎是“我们这么做,是因为这就是我们做这件事的方法。(we do it this way because this is the way we do it)”博物馆是被建来展示艺术的,难道这就是博物馆唯一的用途的吗?并非如此。在艺术界,有一种重新思考三年展模式的趋向。如果展览能够不仅局限于成为一个呈现灿烂艺术的大展,更让使艺术家之间,艺术家所在的社群与国家之间的关联在此得到延伸与发展,也不失为一件好事。(杨佳怡/编译)

    责任编辑:黄松
    校对:刘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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