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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水潜出了阿凡达，看看詹姆斯·卡梅隆电影的前世今生

2024-06-27 13:07

来源：澎湃新闻·澎湃号·湃客

近期，一场名为“詹姆斯·卡梅隆的艺术”（The Art of James Cameron）的展览在巴黎法国电影资料馆举行。展览汇集了导演的个人档案珍藏，这其中包括他童年时期的草图、未实现的电影项目（《克赛诺起源》（Xenogenesis））的设计，以及构成他热门作品基础的概念艺术。

除了上述数百幅素描和油画外，展览还重点展示了一些道具、服装、照片以及由他本人开发或改编的3D 技术。众所周知，卡梅隆是一位跨学科的著名技术创新者和绘图师。借此契机，不如一观詹姆斯·卡梅隆从涉足电影至今创造的一些银幕形象，及其背后的创作轨迹。

展览现场/巴黎法国电影资料馆入口

“每个周五晚上，我总要熬到凌晨收看‘怪物恐怖电影剧场’，也正因如此，20世纪50年代的B级黑白电影我都耳熟能详。如此，我见识了形形色色的外星人入侵的策略——无论它们通过豆荚、孢子，还是借着流星以黏黏的一坨的形式来到我们中间；我熟知每一种创造怪物的方法，不管是通过实验室事故、核试验，还是把尸体缝缀在一起使用电流激活。”卡梅隆如是说。

或许是从小耳濡目染，那些科幻电影和书籍滋养了卡梅隆的梦境，也塑造了他的艺术观。正如他对超现实主义绘画的看法那样——一幅画的意义对于观者而言或许比之艺术家本人更为重大——他亦利用电影这一媒介勾勒出他几乎所有的梦与想象，创作出几乎部部主宰票房的大片。

《克赛诺起源》主题概念图

詹姆斯·卡梅隆为他早期没有拍成的科幻故事片《克赛诺起源》所设计的主题概念。这幅概念图中已然包含了若干种出现在他后期作品中的元素，比如左下方人物的机械手臂，以及右下方的履带的机器人，两者都会令人联系到《终结者》（1984）。中间靠右的蓝皮肤外星人似乎是《阿凡达》（2009）中纳美族人的前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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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结者》

（The Terminator, 19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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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姆斯·卡梅隆第一部原创电影作品《终结者》的诞生仅仅因为一个梦中的画面。据他说，当他在罗马制作《食人鱼2：繁殖》（PiranhaⅡ: The Spawning, 1982）*的后期的时候，身无分文，落脚在一个小旅馆，后来他生病了，发烧的时候做了一个梦：一具铬骨架从火焰中浮现。这就是《终结者》中，由施瓦辛格饰演的T-800在火焰中烧掉了人类的皮肤和血肉之后重新站起来的场景。

展览现场/《终结者》概念图及部分形象设计草图

（作者：詹姆斯·卡梅隆）

*《食人鱼2：繁殖》是卡梅隆真正意义上的第一部导演作品，此前的他靠绘制电影海报和插画为生，也正是因此获得了导演这部小成本B级片的机会。这部电影的海报草图也是卡梅隆亲手绘制。

得益于工程师父亲和艺术家母亲，詹姆斯·卡梅隆看待世界的方式是先将它拆解，审视各个组成部分，然后再把它们重新拼装成迷人的、超现实的虚构作品。由于深受克拉克等作家所推崇的那种硬科幻的影响，他想让那些烧脑的概念既能被普通大众理解，同时又能保持它们原有的力量和冲击力。这也是为什么，卡梅隆的作品不似雷德利·斯科特的《普罗米修斯》（异形前传）具备某种物种起源的哲思，而是在屡屡创造票房神话的同时也不丢失一种艺术原始的生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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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形2》

（Aliens, 19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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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异形女王的设计上，詹姆斯·卡梅隆受到异形原作者（H·R·吉格尔，瑞士画家）的启发，并加入自己的想法。原本在《异形》中，该生物被设计得极具明显的男性生殖象征，但是卡梅隆则试着让它转为女性象征。“我把她的腿变得修长、优雅、上粗下细，脚部几乎有种自带高跟鞋的那种感觉，这样一来，她这样的生物就在非常危险的同时又不失美丽。”

虽然不得不说，这样的审美很是具备男性凝视的陈见，但是在第一部中已近被确定的“男性象征”的情况下，与之异性的创作似乎也无路可走。在不失原作者赋予异形的生物机械感设计的基础上，原本像阳具一样的头部的后半部分被卡梅隆延展为三角龙头骨的样子，而原本异形后背上的那些管子则衍生为一串串脊背突起，进而形成了一种极具威慑力的构造。这样的异形女王，卡梅隆称之为“异形战士”。所以，实际上卡梅隆还是创造出了一个非常成功的新的异形形象。

《异形2》素描

詹姆斯·卡梅隆之前的一幅《异形2》素描，图中基本确立了异形女王的头部和上半身的造型，随后的设计完善了腿部的细节。

从《深渊》开始，卡梅隆将他最喜欢的两件事结合起来：潜水和电影。《泰坦尼克号》和《阿凡达：水之道》正是继续了他对深海和电影的痴迷，也让我们看到他为了展现自己天马行空的想象力，是如何突破限制大多数编剧和导演的技术难题，不折不扣地通过技术创新来适应自己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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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渊》

（The Abyss, 19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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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渊》的最初概念来自卡梅隆在高中时写的一篇短篇小说，基于他那时在一次科学研讨会上发现的液体呼吸的想法，并且该小说甚至在最初就被命名为“深渊”。他不仅为这部电影制造出真实的潜水装置和全功能的水下遥控机器人（ROVs）（这些创造又构成了“机器人”的基础，并且之后他用这些“机器人”来勘查泰坦尼克号），而且该电影对其所设想的科幻元素的实现无可争议地体现出导演詹姆斯·卡梅隆再次将电影制作技术推向了新的极限。

在影片中，卡梅隆想要表现深海外星文明是能够利用海水来作为交流工具的，但传统的视觉特效（非CG）方法却无法实现。为了解决这个难题，他与工业光魔（Industrial Light & Magic）合作，一起创造出了“水触手”。1989年，这种数码生成的栩栩如生的生物效果对观众来说前所未见。彼时两年后，在影片《终结者2：审判日》（Terminator 2: Judgment Day, 1991）中，液体金属T-1000机器人的出现则将此技术提升至全新的水平。

《深渊》中的“水触手”剧照

《终结者2》中，液体金属T-1000机器人

和詹姆斯·卡梅隆的设计草图

在《泰坦尼克号》（Titanic, 1997）之后，《阿凡达》上映之前，詹姆斯·卡梅隆似乎缺席好莱坞十多年。他去做了一些其他的事情，即是六部水下纪录片，包括三次潜入沉没的泰坦尼克号，探索希特勒的旗舰俾斯麦号，以及研究生活在地球上最恶劣环境中的深海生命形式。

在这过程中，他致力于开发全新的 3D 相机系统以及相机深潜的能力。在摄影师文斯·佩斯（Vince Pace）和他的工程师弟弟迈克（Mike）的帮助下，卡梅隆对电影制作和潜水的热爱再次以最极端的方式结合在一起。所以，卡梅隆缺席好莱坞有点韬光养晦厚积薄发的意思，他在等待技术的新飞跃以应对《阿凡达》的浩瀚，这亦是《阿凡达：水之道》于13年后才推出的重要原因。也正是因此，其实我们会发现詹姆斯·卡梅隆正统的导演作品可能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多，而这其中还包含了很多纪录片。

展览现场/《泰坦尼克号》展示区域（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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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凡达》

（Avatar, 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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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地卫星潘多拉（Pandora）是一个生态平衡、物种繁茂的世界。詹姆斯·卡梅隆为它的生物圈打造了一个无懈可击的科学基础，没有任何违反物理学定律的东西，使得潘多拉成为一个似乎真的可以存在于宇宙某处的地方。

所有这些东西，并非凭空杜撰，而是他潜水的阅历积累，经历了储存、转化、选择、重组，如化学反应一般诞生出超乎想象的新事物。他说，学习潜水的最初动机并不是出于对海洋的热爱，而是对异类、异域和奇幻世界的憧憬。这正是《阿凡达》诞生的重要原因之一。

动捕拍摄现场

如上所述，十年一剑，当时的卡梅隆已经把技术推进到了可以实时拍摄虚拟世界的地步，演员的动作捕捉表演能即刻在数字设备上变成外星纳美人角色的表演预览画面。

展览现场/《阿凡达》展示区域（部分）：

一些银幕形象设计草图（作者：詹姆斯·卡梅隆）

詹姆斯·卡梅隆创作《阿凡达》还有着非常重要的现实意义，诚如他对《沙丘》原著的解读，我们的现实就像是被外星人攻击了一样猝不及防，人类世界中的宗教、派系、集团，在那些科幻书籍中，在未来世界复现。不论是“香料”亦或是“石油”，还是正在遭受纳美族人（Na'vi）所遭受的相似经历的一些人类族群，了解文明、了解我们自身，就是在了解未来。那或许就是科幻作为一种体裁最为重要的一面，它欲教会我们用外星人观察人类的方式来审视我们自身。这也是卡梅隆坚持不懈将“阿凡达系列”持续做下去的关键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