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务工者春节返乡演社火,日行四万步收入50元:只为娱乐

2019-02-18 20:34
来源:澎湃新闻·澎湃号·湃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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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火” 是节日迎神赛会扮演的杂戏杂耍。起初,“社火”被称为“社虎”,之后逐渐演变成了迎春贺年的娱乐活动。陕西陇县被称为“社火之乡”。陇县社火起源于宋元,历史悠久,极富特色。每到春节,陇县大小村庄的社火队就开始物色人员,然后从大年初二开始,画脸置装、敲锣打鼓,风雪无阻地走街串巷为乡民祈福纳祥,直至正月十五后结束。图为东风镇梨林川村的社火队踏着积雪走在耍社火的路上。

“陇县的社火以前种类很多,有步社火、地台社火、梿枷社火、马社火、抬社火、高芯、竹马等二十多种,现在大多是步社火。特别是现在家家户户养牲口的少了,以前特别多的马社火只有个别村子才有,而且所用的马还是租的。”2月12日,正月初八,东风镇梨林川村的马鹏对摄影师介绍。今年36岁的马鹏是一名在外务工的返乡人员,因为是本命年,加上从小就喜欢社火,村里社火队一招呼,他就积极响应参加进来。

今年,梨林川村社火队共有25人,除了敲锣打鼓和打杂的人,有16名扮妆的演员。“社火队的人除了两个上学的孩子,其余80%都在外务工,大家是在大年三十前回到家的。我一直在外面开饭馆,去年是在甘肃,因为过年,也为了全家团聚,腊月二十五就回来了。”马鹏说。村里社火队从初二开始演出,先是本村,之后是附近的村子。“每天早早就开始化妆,然后开始一家一家转。”他说。图为化妆过程中一名队员在进行网络直播。

陇县社火属哑剧表演形式,表演过程中没有任何唱腔,观众只能从演员所画的脸谱上读懂扮演的角色。据资料显示,社火脸谱的颜色各有代表,其中黑代表忠诚、铁面无私,白代表奸诈,红代表侠义,绿代表草莽,金、银代表鬼怪,粉代表苍老,黄则代表残暴。民间艺人还专门编有口诀:“红为忠勇白为奸,黑为刚直灰勇敢;黄为猛烈草莽绿,蓝为侠野粉老年;金银二色色泽亮,专画妖魔鬼神判。”图为一名画好脸谱的演员。

梨林川村社火队扮演的有黑虎、灵官、财神、关公、穆桂英等等,这也是陇县社火中最常见的人物。他们都取材于神话、历史演义、民间传说故事,寄托着人们降妖驱魔、辟邪镇宅、安泰吉祥、祈福求祥的美好愿望和期盼。图为所有人都准备妥当后,乐队敲响锣鼓,社火队在村委会前巡游一圈后开始前往邻村。

社火队到了一个村子后,会有村里的主事人带领队伍前往有驱邪祈福需求的人家。“一般来说,凡是去年家里有灾祸、有人去世,都会邀请社火队进家,但更多的是平安人家的邀请,以让社火队在新的一年给带来吉祥平安。”一位年长的老人介绍。

听到锣鼓声传来,一位老人点燃了手中的鞭炮,迎接社火队进家祈福。据了解,在整个春节期间,一个村子会有多个社火队造访祈福,但不管是哪个村的社火队,村民们都会热情迎接。

图为社火队在一户养殖专业户的养牛场巡游,祈福生意兴隆。

马鹏在社火队里扮演的是财神爷,只见他右手捧着金元宝,左手提着“猪年大发”的祈福条幅,略显富态地走在黑虎、灵官的后面。如果有人家邀请,他是必须要到人家院子中去转上一圈的人物。

一个村子转完,社火队又沿着雪后的乡村路前往下一个村庄。村外两名妇女在路边的水沟旁洗衣服,即便是热闹的锣鼓声也没有引起她们的特别关注。马鹏说,因为每年都有社火,大家已经习惯,把这当成了过年的一部分,来看社火的大都是外地人。

在转往其它村子途中,马鹏手持的“金元宝”不小心掉在了地上,引起几位同行伙伴的大笑。“今天要走大约4个村子,其中有两个村子都是大村,每个都有四五百户人家。”马鹏介绍。昨天他们社火队从上午出去,一直到下午6点才回到家,全天都是不停地走路,一天下来还是挺累的。

在转村途中,也有其他社火队员用讨巧的方式节省体力。图为一位扮演皇帝的队员,骑着摩托车驮着另一名女队员前往下一个村子。

下午4点多,社火队已经转了两个村子约三百户人家,所有人还没有吃上一口饭。13岁的安英又累又饿,再也走不动,负责后勤的人拿出一盒糕点和一瓶饮料让她吃。图为安英坐在一个村口的石碾子上等待其他队员在村里巡游。

上初一的安英,是社火队伍中年龄最小的演员,扮演历史上的一名女英雄。“参加社火表演既是一种传承、一种荣誉,更是一种锻炼,我们让她参加就是想让她体验一下。”安英的母亲说。她和丈夫经常外出打工,和家里的仨孩子离多聚少。安英作为家里的大孩子,经过体验和锻炼,会更早地懂事,帮助家里照顾弟弟妹妹。图为穿戴整齐后的安英在演出开始前和家人合影。

半个小时后,大家在村里巡游结束后来到村外,后勤人员给每人发了一盒糕点和一瓶水,作为午饭让大家吃。因为脸上画有厚厚的油彩,为不破坏妆容,大家吃饭都很小心,很多人只吃了几口蛋糕就随便找个地方坐下休息。图为村里的孩子在围观队员们吃东西。

经介绍,凡是邀请进家祈福的人家,要么献上一面绸布被单,要么拿出10块钱交给社火队,既是对神灵的敬意,也是对社火队辛苦的犒劳。图为社火队里专门负责收钱的老人背着手走在队伍的后面。

“参加社火队是很累的,特别是我们这种步社火,一天全靠脚板走,昨天我手机上显示走了47600多步。”准备过完十五就回甘肃开饭馆的马鹏说。他们社火队每天收的钱都是大家平分,每天也就是二三十块钱。“昨天算多的,分了50元块,和自己开一天饭馆的收入根本没法比,不过大家都是为了娱乐,和挣钱没关系,陇县的乡风就是这样。”他说。图为社火队在一个村庄里巡游。

27岁的小李在西安做销售工作,为参加社火队,他专门和单位请了假,准备再表演两天后于初十回单位上班。据陇县有关部分统计,陇县每年参与、表演社火的人最少都在10多万人,占据陇县总人口的一半以上。陇县200多个行政村共有“社火会”300余家,群众对社火的热衷程度比任何活动都高,基础非常厚实,许多乡村的至今还保留着清代的社火道具和表演风格,这是中国任何县域都无法比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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