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特预热游中，我经历了什么②：从嘉年华到大旅游

文、图 | Ying

【编者按】从2018年12月开始，一直延续到2019年2月底，沙特阿拉伯举办了8场邀请全球顶尖音乐家的周末音乐会“冬季嘉年华”。嘉年华以音乐会门票的形式，向国外访客附赠一张前往沙特的访问签证，72小时内生效。沙特尝试将旅游产品与签证捆绑的方式，将有兴趣访问沙特的第一批游客导向这个地区。

我们的司机个子矮矮的，不会说英语，戴着白色头巾，在戴红白格子头巾的同事中显得特立独行。爱美的他，还箍着金属牙齿矫正器，风一大，他就忍不住去按自己的头巾生怕被吹掉。

他窘迫的样子被我们看在眼里，显得很不好意思。他有时候很好说话，有时候又非常固执，让人又好气又好笑。

后来，我们车里来了一位通晓阿拉伯语的同胞，聊天之下我们才知道他并不是本地人，因为埃尔奥拉“冬季嘉年华”提供了工作机会才来到这里。对于埃尔奥拉开放旅游业的进程，他和朋友们都十分期待和拥护。他希望自己回去能学好英语，以后找工作更方便，因为在沙特的乡村，工作机会实在太少了。经过这番解释，我再看他的时候就多了几分理解，同时也感慨普通人的诉求总是那么相似。

他和朋友们近来都为接下去可能的旅游大开发而激动不已，他们嗅到了更多的工作机会，每个人都满怀希望，雄心壮志。

速度是肉眼可见的，以刚刚过去的“冬季嘉年华”主要演出场所Maraya音乐厅为例，这是个镜面建筑，火柴盒形状，Maraya这个发音在阿拉伯语中的意思是镜子。为了让音乐会如期举行，当局花了两个月时间就将其建成。本地人开玩笑和我说，这是沙特的中国速度。在这个超现实感觉的建筑物内部，安置了一个能容纳500人音乐厅，一些供VIP专用的休息室，一个自助餐厅以及适合多媒体展览的“白盒子”。VIP休息室配有真皮沙发、设计师立灯，施坦威钢琴以及自助餐厅里的龙虾也是空运而来。意大利歌剧演唱家安德烈·波切利、埃及女歌手乌姆·库勒苏姆、法国小提琴家雷诺·卡普颂乃至中国钢琴家郎朗都在演出名单之列。不过按照官方说法，一切还只是序曲。

按照沙特王室发起的“大旅游”（mega tourism）发展计划，未来的五到十年，埃尔奥拉地区将吸引到上百万的游客。根据Arab News的报道，设计阿布扎比卢浮宫的法国建筑师让·努维尔被委以重任，在不久的将来会为埃尔奥拉设计一个名为The Sharaan Resort的度假综合体，包括相关的房产项目、一个会议中心、SPA、餐厅以及一个925平方公里的自然保护区。

在远离城市的沙漠地区，吸引百万游客的数量，需要旅游配套自然也不能落下。最基本的行解决了，剩下来的就是住和吃。

矫正器司机在景点与景点之间，也带我们前往一间间祭祀五脏庙的餐厅，每一间都位于出其不意的地方，回头想起来，这些节点的安排其实煞费苦心。

第一间餐厅是位于一块名为“大象岩”的史前巨石旁，正对大象形状的岩石，一堆堆篝火正对着满天星斗燃起，席地而坐的软垫，水烟传来的水果味儿，伴随中东风格的音乐响起，异域的浪漫感满满溢出，心中不免升起几分期待。不过，由于当晚厨房“设备故障”，一行人并没有等到正餐，少许吃了点冷食，熬不过冬季沙漠寒冷的夜晚，便主动申请回房了。

第二间餐厅是正午抵达的。在一片沙漠景致中，忽然出现一道矮墙，上面是椰枣树叶子编织的栅栏，用来营造私密感，朴素的木门将我们引入一个绿荫沁凉的院落，帐篷下垫好了棉织地毯和长桌，搪瓷盆里咕嘟咕嘟煮着Saleeg，一种和risotto很像，但是用奶煮成的米饭粥。还有margoog，就是炖蔬菜，用面粉加稠，混以肉末。这里的菜式和约旦很像，喜欢糊状的食物，喜欢加奶，虽然以中国人的标准算不上大餐，但至少是热的！

另外两家印象深刻的，一家位于山崖，一家位于石谷。不知道是否因为季节性因素（沙漠的夏季炎热，不适合造访），我们去的几家餐厅几乎都是“临时建筑”，借助自然地貌适当搭建桌椅而成。

山崖上那家，一面可以远眺老城和椰枣树农场，三面荒凉。一开始我奇怪为什么一路上石头都是黑色的，后来才知道这个地方叫Al Harrah，是一种特殊的火山地貌，当地人也叫它“黑色沙漠 ”，在约旦和叙利亚境内，也有类似的连续性地貌，沙特这一侧的大概有210公里长，和其他两国的火山场绵延相接，从卫星图上看，几乎是与红海平行着生成。在这样的地貌附近，动植物都是稀罕的生命迹象，能吹着沙漠的风，吃着烤肉，是一生难忘的体验……

另外一处山谷餐厅，也是借鉴地貌而设。岩石与岩石之间的窄缝正好是狭长门厅。岩石上向内凹陷的平台，铺上坐垫就是餐前休息区。岩石围合的空地，那就是餐厅大堂了。几位乐师操弄着乌德琴，还有其它我叫不上名字的中东乐器，演奏起黄老板的“shape of you”和“I see fire”，可能，这就是异域风情升级后的样子吧。

埃尔奥拉旅游服务业刚起步，很多方面已经做得很不错了。只不过，接待我们的帐篷酒店搞错了客人的入住信息，在离开前的一夜给了我一个大大“惊喜”：我的行李箱被整个抬出房间，手中钥匙失效！一开始哭笑不得，到后来真的恼火了，工作人员一口一个道歉，但根本想不出解决的办法，典型的Don’t worry，I am sorry。我实在拿这些沙漠之子没办法，因为他们的道歉很真诚，也陪我等了很晚，但就是得“再等等”。后来，The Royal Commission for Al-Ula （RCU）的负责人当面道歉了。待要离开时，又得知后续处理结果是酒店经理被免职，我不禁又有些小小的担心。

我希望一切就事论事，每个人得到相应的成长。我还是很期待沙特能够在“试点游”之后，继而推进全面开放旅游，这个国家有文化资源，也不缺自然风景，虽然大众旅游有其商业属性，但毕竟是一个普通人和普通人接触的机会，能够填平认识的鸿沟，扭转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