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丽塔》的演员们怎么看片中的CG角色

光环与荣耀固然值得追捧和抒写，真的同詹姆斯·卡梅隆在一起工作却未必是件令人开心的事。三十年前，好莱坞硬汉演员埃德·哈里斯在拍摄《深渊》时，曾因受不了卡梅隆给的压力，下班后一个人在空荡荡的街失声痛哭……还有曾在卡梅隆剧组工作的员工自发在T恤上印了这么一句话，“你吓不倒我，因为我在为卡梅隆工作。”

然而人都是会变的，在时光面前。20年前在柯达剧院手捧小金人高呼“我是世界之王”的卡梅隆今年已经65岁了——2009年年底《阿凡达》全球通告北京站时，卡梅隆第一次来华，尚且留着标志性的胡须。今年再见，他已经是位面颊修得干干净净，一头蓬松银发的和蔼老者。

这一次我们同他身边的合作者们聊了聊天。被中国观众亲切称为“瓦叔”的克里斯托弗·瓦尔兹认为，卡梅隆还是那个卡梅隆，“他依旧是那个世界之王”。除了感性层面的感叹，这番对话还有一个严肃的命题被拎了出来：当安迪·瑟金斯在《猩球崛起》系列中将动作捕捉表演带至一个世人公认的高点后，《阿丽塔》是否会成为又一块坚实的垫脚石——未来从事此项表演的演员终将从幕后走向前台，站在奥斯卡的聚光灯下领受一尊小金人？

还是听听瓦叔怎么说吧。“在片场，我们面前是最先进的电影科技，但我们做的其实就是表演，以最古老的方式进行表演，这和古希腊时人们在剧场中做的事没有什么两样。阿丽塔是基于罗莎而生成的一个CG角色，我觉得她不应该叫CGI（Computer-generated imagery，电脑生成的图像），而应该是IGI（I-generated imagery，瓦叔自创词汇）。”

这话不仅道出了一位人类演员的尊严，恐怕也是在为面对业已到来人工智能时代的我们挽尊。

【对话】

澎湃新闻：《阿丽塔》由二十世纪福斯出品，我注意到到片头“20世纪”logo甚至跟着故事线的发展变成了“26世纪”。可以看出福斯对这部电影非常重视，我们都知道《阿凡达》和《泰坦尼克》至今还保持着相应的票房纪录，《阿丽塔》会打破它们吗？

《阿丽塔》制片人乔恩·兰道：我们的电影是为全球观众打造的，而不是仅仅关注北美市场。《阿丽塔》是能够赢下所有观众口碑的一部片子，因为每个人都经历过青少年时期，大家内心都经历过像阿丽塔一样的不安全感。中国的观众也会在这部片子里找到共鸣。

澎湃新闻：提问女主演，头上戴着五磅重的支架，脸上贴满感应点，罗莎如何去表演？这个问题我想你已经回答过多次，希望能给我一个不一样故事，谢谢。

罗莎·萨拉扎尔：这个支架对我来说并没有那么困难，这可没有比我为了靠近一个角色而戴上假发、穿上夸张的高跟鞋更难。化妆和妆发对我来说才是比较大的困难，但这都是工作的一部分。这个支架和设备对我而言就像是一张白纸，我在上面可以充分地展现自己的创作。这么说也许有点抽象，但这个过程中我会全程戴着头盔，头盔上有个支架，上面悬着两个高清摄像机，在我的表演过程中全程捕捉我的面部表情。这样做有个好处，就是我必须自始至终全神贯注地表演，沉浸在角色中，这是非常特别的表演经历。高清摄像头每时每刻都在拍我的面部表情，它们比普通的摄像头捕捉到的内容要丰富得多，这对一名演员而言，我可以更好地向深层次挖掘自己的演技。正是因为如此，佩戴这些设备的不适感很快就忘掉了，我必须专注于自己的演技，以及和对手戏的演员们一起共同完成表演。

澎湃新闻：最多的时候片场有多少台摄像机对着你？

罗莎·萨拉扎尔：最多的时候一共是有15台摄像机对着我，其实片场的摄像头可能有几百个，无处不在，所以所有的表演都是无法隐藏的。

克里斯托弗·瓦尔兹：我们整个拍片的方式就是专注于表演本身，希望最终呈现的角色能够把演员在表演时候所有的表演细节都呈现出来。

澎湃新闻：在首映礼的发布会上，你说阿丽塔是基于罗莎而生成的一个电脑绘图，并称，“那不应该叫CGI，而是IGI”。在你看来，未来是否会有通过动作捕捉进行的表演的演员可以获得美国电影艺术与科学学院的认可，获得一尊奥斯卡奖？

克里斯托弗·瓦尔兹：很高兴有机会能够回答这个问题，发布会上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有点措不及防，这个问题值得好好想想。在我看来，不管是什么样的奖项，最终都是颁给某个领域最突出的人的。如果一个CG角色完全是由电脑制造出来的，那就应该去奖励那些操作电脑的技术人员，但在我们这部影片中，阿丽塔这个人物是由一个真实的演员去塑造的，我会非常高兴看到有这样的演员获得最佳表演类奖项。

澎湃新闻：这个问题提给各位，我们都对二十年前卡梅隆在柯达剧院喊出“我是世界之王”记忆犹新，同时我们也知道他对于完美的追求是非常极致又不讲情面的，那么这一次同他合作，你们是不是觉得他变得温柔些了？

乔恩·兰道：20年前他所说的那句话，当时我也在场，感到非常激动，那是一句《泰坦尼克号》中杰克的台词，我们当时希望片中角色能够表达出一种自信乐观的情绪，而这一情绪在颁奖礼上由卡梅隆再度表达出来也是合适的。二十年过去了，谁都不可能不发生改变，卡梅隆也一样，他要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家庭上，二十年前他只有一个孩子，现在他有五个孩子，他要承担更多的家庭责任，关注下一代的成长。

罗莎·萨拉扎尔：我跟卡梅隆认识时间不长，可能不太适合来回答这个问题。他每次看到我的时候，我觉得他就像是在看阿丽塔，那眼神就像是在看自己的女儿。

克里斯托弗·瓦尔兹：他的那句话是20年前说的，是我觉得他没有改变，还是那个“世界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