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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时健如何走出人生最低谷:耄耋之躯的坚强豁达让王石敬佩

澎湃新闻记者 陈宇曦 综合报道
2019-03-05 20:51
来源:澎湃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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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12月6日,云南玉溪,褚时健在新平县金泰果品有限公司“褚橙”基地。 东方IC 资料图

3月5日13时20分,曾经的“中国烟草大王”、云南冰糖橙品牌“褚橙”创始人褚时健去世,享年91岁。

曾经出任过云南红塔集团和玉溪红塔烟草集团有限责任公司董事长的褚时健,是中国知名的“烟草大王”。1979年,51岁的褚时健接手濒临倒闭玉溪卷烟厂,帮助其焕发生机。在褚时健的带领之下,玉溪卷烟厂经历改革成为亚洲第一、世界前列的现代化大型烟草企业。红塔山也成为中国红极一时的香烟品牌。

但在上世纪90年代,褚时健的人生跌入谷底。1995年,女儿在狱中自杀,儿子也远避国外。1999年,被控贪污的褚时健被判处无期徒刑。

2001年,云南省高级人民法院裁定褚时健刑期减为17年。2001年5月,褚时健因身体状况不佳保外就医。

从高峰跌下,经历“家破人亡”的褚时健,以74岁高龄再创业。包下千亩地开始种冰糖橙,成就了“褚橙”品牌。

传记作家周桦曾撰写《褚时健传》,记录了褚时健的人生故事。褚时健出狱后再创业的经历,最令人动容。

据《褚时健传》记述,褚时健的弟弟褚时佐去看望在狱中的褚时健时,带了一点原产湖南的冰糖橙,褚时健尝过后,便建议弟弟大量种植这种橙子。

褚时健与橙农一起在褚橙庄园林地里。 东方IC 资料图

《褚时健传》写到,从走出监狱那天,褚时健就打定主意要做点事情,尽管他的“监外执行审批表”上写着他的病情是:糖尿病、原发性高血压Ⅱ级、陈旧性心肌梗死。他已经离不开胰岛素,药片也一天不落地必须吃。

“但他还是坚持要做点事情,一方面是他天性中的闲不住,每天无事可干让他浑身更不自在……另一方面,也是不甘心,在玉溪卷烟厂发展到巅峰的时候他被拽下领军人的位置,心里还有许多宏图没有完成。”周桦写到。

具体要做点什么,有的烟厂邀请褚时健做顾问,也有建议褚时健去随潮流搞矿山开发,或者是做种百合花的小生意,甚至是考虑过在玉溪街头卖米线。

不过,褚时健仍然心系弟弟褚时佐曾带过来的冰糖橙。

褚时健有过新平糖厂甘蔗种植、玉溪卷烟厂期间第一车间烟叶厂的种植经历,让褚时健认为自己对土地种植有心得体会,且云南的土地除了种植烟草,也适合种植水果。

在尝过市面上的橙子后,褚时健还是选择了冰糖橙,下定了决心去种橙子。

褚时健出钱,加上向朋友借的,弟弟褚时佐出面承包了农场1500亩土地。不过出于经营理念的分歧,褚时健和弟弟褚时佐后分开经营。褚时健的900亩土地,成为褚橙的起点。据《褚时健传》。2002年,褚时健成立新平金泰果品公司。

2015年9月-10月,云南玉溪,曾经做金融行业的褚一斌回到褚橙庄园,跟父亲一起当起了农民。 视觉中国 资料图

外部的世界日新月异,互联网经济催生了企业新贵创业大家,而忙碌于果园的褚时健,似乎渐渐被忘却。实际上,褚时健正有条不紊地推进自己的创业:改造种植土地,找来种植技术人才,设立生产技术部,确立高品质大规模的种橙计划、架水管引水源建蓄水池、调整肥料结构、开品鉴会……

在解决口感问题上,褚时健从肥料配方上着手,甚至加入了烟梗,因为烟梗的有机质含量很高。有机肥不仅提供了果树的营养,也让这片果园土地更为肥沃,有机质比例逐渐提高。为了增产,褚时健要求农户砍树,以解决果树过密的问题。2008年湖南江西等冰糖橙产地遭遇雪灾,褚时健预感未来冰糖橙的供需会发生很大变化,于是决定立即把果园里原本的5万棵温州蜜柑嫁接冰糖橙。

《褚时健传》记录,褚时健习惯事必躬亲,所以每天都忙忙碌碌。“他的身体并没有恢复得太好,常常是把胰岛素输液袋背在身上,随时打着点滴,人就在山上各处奔波。”

2003年,时任万科董事局主席的王石来看望褚时健,看到新种下的果苗,便问什么时候就挂上果,褚时健回答要四五年后。

王石在为《褚时健传》做序时写下了这段对话,“当时我大吃一惊:4年后都80岁了,要是换作我,在遭遇事业和家庭双重打击之后,还能表现得像他这样坚强豁达吗?内心对他的敬佩不禁又深了一层。”

据《褚时健传》,2007年时,橙子的酸甜比例、可溶物质比例终于达到了褚时健的要求,果园的年总产量超过了1000吨,2009年,产量超过4000吨,金泰公司盈利突破千万元大关。近年来,褚时健种植的“褚橙”通过电商开始售卖,因励志属性加上品质优良广受欢迎。

褚橙其实有着原本的品牌名“云冠”,不过,在这一品牌背后是褚时健高龄创业的励志坚韧,是褚时健不负盛名的精益求精,因此人们习惯性地把云冠橙子称为褚橙。

据人民网2014年一则报道,不仅自己的个人财富状况得到改善,褚时健的褚橙事业还带动了周边种植户的发展和富裕,种植褚橙的农户一年的收入已经达到8万-9万元人民币左右,实现了生活的小康水平。而周围同样和褚时健一样种植冰糖橙的农村企业,也因为褚橙的名声大噪而提高了销售率,使新平县的水果生产能力得到革命性改变。如今水果种植已经成为新平县的一项重要产业。褚时健一直抱有公益之心,在褚橙事业稍有起色之后,他一直不间断为家乡华宁县改善基础建设。十年以来,他已经以个人名义为华宁县捐助总计将近1千万人民币,用于修剪灌溉设施,路桥建设以及村民的住宅建设。

2015年10月10日,云南省玉溪市新平县,哀牢山褚橙庄园,褚时健带着妻子和儿子出席发布会,吸引众多媒体记者关注。

2018年1月17日,是褚时健90岁的生日,当天云南褚氏果业股份有限公司举办了成立仪式,褚时健独子褚一斌担起褚橙重任,牵头组建股份公司任总经理,90岁高龄的褚时健任董事长一职。

在生日会上,褚时健说,“现在,还有一些人问我,这个果子很难种,为什么还要做这个事。我闲不住!”

褚时健提高声调称,他相信很多事是天道酬勤,“不勤快的人,在任何时候也不会有好结果,人生(间)正道是沧桑。我相信这些基本理念,人有顺境逆境,情况不好的时候不要泄气,情况好的时候不要骄傲,做人才能长久。”

“褚厂长用十年时间,以耄耋之躯创造了个人品牌‘褚橙’,焦虑的中国企业家阶层从他晚年的奋起中看到了希望,这种希望就是企业家尊严的源头:工匠精神、独立人格、不断创新,为社会贡献价值……褚厂长身上体现出的企业家精神与尊严,不仅属于云南的,更属于中国的。”王石在《褚时健传》序言中这样评价。

《褚时健传》的作者周桦在前言中说,“10年后褚橙成功,我问他如何看待当年牢狱之灾,他和夫人马静芬都说:‘其实想起来,应该要感谢那段经历。没有那段经历,就不会有今天。’他们语气平静,眼神笃定。我相信他们的真诚。”

    责任编辑:孙扶
    校对:栾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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