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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逝去的世界文学大师:真实的文学赋予个体最本真的表达
2025年,较此前数年,世界都更加沉溺于身份、AI、新词的讨论,除类似陀思妥耶夫斯基等迷惘而疯癫的大师之外,文学同文化似乎一片萧条,很多人陷入恍惚的状态。在大约六十年前,世界处在一个相似的境遇,核战争、电视崛起、传统瓦解,日后总结,那时的年轻人们创造了存在主义、反主流、亚文化,其影响绵延至今。
2025年,是六十年前那批创造者们凋零的最后时间点。在世界文学界,他们对文学的重新整合,是较二十世纪前半叶的文学实验对后来的人们定名、渗透、塑造更为深远,我们后来所做的改动甚少。这其中,以今年逝世的作家们为例,就有文学的跨国生存,比如佐伊·威科姆(Zoë Wicomb)、安东尼·菲尔普斯(Anthony Phelps)、尤里·塔尔纳夫斯基(Yuriy Tarnawsky)、马哈茂德·赛义德(Mahmoud Saeed);文学向思想与智性的开拓,比如彼得·冯·马特(Peter von Matt)、大卫·洛奇、克里斯·华莱士-克拉布(Chris Wallace-Crabbe)、克洛德·路易-孔贝(Claude Louis-Combet);文学体裁与类型的弥散,比如托·奥格·布灵斯韦德(Tor Åge Bringsværd)、路易斯·费尔南多·维里希莫(Luis Fernando Verissimo)、约翰·瓦利(John Varley)、玛丽娜·科拉桑蒂(Marina Colasanti)……
出于同你纪念、总结、参考的需要,我从世界各地区、各语种的世界文学大师逝者中择取十位分享给中国读者:国际女性楷模玛丽亚·特蕾莎·奥尔塔(Maria Teresa Horta)、海地文学之父弗兰凯蒂安(Frankétienne)、南非最伟大的剧作家阿索尔·富加德(Athol Fugard)、世界文化典范马里奥·巴尔加斯·略萨、制度的伟大敌人恩古吉·瓦·提安哥、当代美国经典埃德蒙·怀特、埃及文化战士索那拉·易卜拉欣(Sonallah Ibrahim)、当代幽默大师斯特法诺·本尼(Stefano Benni)、印度教育的良心S. L. 拜拉帕(S. L. Bhyrappa)、戏剧王子汤姆·斯托帕德(Tom Stoppard)。
十位作家的生辰,除生于1947年的斯特法诺·本尼,都在1931年到1940年的区间。因此,他们生命力与创造力最旺盛的年岁集中在1960到1980年代,比如对于斯特法诺·本尼来说就是意大利的铅色年代(Anni di Piombo)。由于迭代更快的现实对人的击穿,他们看似继承了二十世纪上半叶的文学实验的遗产,其实是另择新路。若进行概括,最重要的特点是,走向公共。其中之一就是,他们对世界与本土的核心事态的关怀。而巧合的是,他们中的玛丽亚·特蕾莎·奥尔塔、马里奥·巴尔加斯·略萨、埃德蒙·怀特、斯特法诺·本尼、汤姆·斯托帕德——正好半数——都曾长期或终身从事新闻业。而同时或随后发生的是,他们给予被忽视、被边缘、被压迫的群体以彻底的关怀,这在另外半数也是如此。
在今年逝世的作家们中,有个显著的现象:文学向电影、电视剧的转化。阿索尔·富加德编剧的《黑帮暴徒》获第78届奥斯卡金像奖最佳外语片、汤姆·斯托帕德编剧的《莎翁情史》获第71届奥斯卡金像奖最佳影片和最佳原创剧本等。此外,马里奥·巴尔加斯·略萨、恩古吉·瓦·提安哥、埃德蒙·怀特、斯特法诺·本尼、S. L. 拜拉帕,以及弗雷德里克·福赛斯(Frederick Forsyth)、路易斯·费尔南多·维里希莫(Luis Fernando Verissimo)、英瓦尔·安比约恩森(Ingvar Ambjørnsen)、大卫·洛奇、普拉富拉·罗伊(Prafulla Roy)等都曾有多部作品被改编电影或电视剧。也许无需将电影行业、电视行业视为区别于文学的文化;我有另一个猜想,文化之所以如此汇集,是因为社会整体的匮乏,以至于文化各部门需要强化彼此间的关联与互通,形成文化共生,才可以长久地生长下去。
马里奥·巴尔加斯·略萨的成功,也是战后文学/文化日常化、国际化的一个缩影。虽然,文学作为某种理想和事业在2000年左右已半退出,但是,文学的养分渗透到文化、文明的生长中。这是一套全球在地化的制度,它似乎与新自由主义、优绩主义是并行的。也因此,数十年的成功经验,在今天需要重审。更重要的是,当这些制度终结后,今天的我们又何去何从?
马里奥·巴尔加斯·略萨、恩古吉·瓦·提安哥的逝世,意味着中国读者和文学迷们所熟悉的世界文学及其历史终结了——它的形成受惠于1980年代,尤以那几套经典译丛为标志。而如何共同认知1970、1980年代以来的世界文学,不仅是中国文化与读者界所面临的问题,也是整个世界的问题;我们迫切需要一套新的方式和方法,而既有的学院路径已不十分奏效。
他们的中文译介情况差异甚大。马里奥·巴尔加斯·略萨已有数种个人丛书,其次要经典也多有译介,他的译介发生于1980年代的世界文学热潮,但重要拓展发生于2000年前后。恩古吉·瓦·提安哥也有一种个人丛书,他的译介发生于1960年代。汤姆·斯托帕德、阿索尔·富加德已有一到数本重要著作的译介。埃德蒙·怀特、斯特法诺·本尼已有非核心经典的译介。其余四位,玛丽亚·特蕾莎·奥尔塔、弗兰凯蒂安、索那拉·易卜拉欣、S. L. 拜拉帕几乎无人知晓。而达格·索尔斯塔、伊凡·克里玛、约翰·凯里,受到既有的学院、出版社注目的作家,在某种意义上替代了他们。

国际女性楷模:玛丽亚·特蕾莎·奥尔塔
1937.5.20-2025.2.4
玛丽亚·特蕾莎·奥尔塔(Maria Teresa Horta)在里斯本家中逝世。玛丽亚·特蕾莎·奥尔塔是“三玛利亚”之一,其余二人是玛丽亚·伊莎贝尔·巴雷诺、玛丽亚·维洛索。生前,她向为其作传的帕特里夏・雷斯(Patrícia Reis)反复声明,“我是个不服从者。一直都是。”2022年,玛丽亚·特蕾莎·奥尔塔获授自由勋章大军官勋位。
1972年,三玛利亚合著的《新葡萄牙书信》(Novas Cartas Portuguesas),一经出版即引发国内外的关注。《新葡萄牙书信》以《葡萄牙修女的书信》为模本,创造性书写了现代女性所沉积的渴望和挫折。正如玛丽亚·特蕾莎·奥尔塔所说,“真正的恶俗,是几个世纪强加给女性的沉默。”三玛利亚和她们的作品曾一度被污蔑为“沙文主义歇斯底里”。
玛丽亚·特蕾莎·奥尔塔曾任与葡萄牙电影俱乐部运动中的主力ABC电影俱乐部负责人,《首都报》记者。她在1970、1980年代任《女性》杂志主编期间,访问过西蒙娜·德·波伏娃、玛格丽特·杜拉斯等作家。她的诗歌、小说虽缺乏足够多的公共关注,但像诗集《我自身的女主人》(Minha Senhora de Mim)、传记体小说《莱昂诺尔之光》(As Luzes de Leonor)正在成为当代经典。

海地文学之父:弗兰凯蒂安
1936.4.12-2025.2.20
弗兰凯蒂安(Frankétienne)在海地太子港家中逝世,这比他预言的2020年逝世晚了五年。弗兰凯蒂安被公认为最早一批克里奥尔语作家。克里奥尔语,指的是多种语言混合、发展,并母语化的语言,不同于仅停留在交流层次的皮钦语;其中,海地克里奥尔语使用人口最多,超过1100万。由于其《德扎菲》(Dézafi)——Dézafi是克里奥尔语,对应法语词Défi,意为挑战——是第一部完全的法语系克里奥尔语的小说,弗兰凯蒂安也被称作海地文学之父。2021年,弗兰凯蒂安获法语国家大奖。1988年,弗兰凯蒂安在短暂的莱斯利·F·马尼加总统政府中曾担任文化事务国务秘书一职,亦有人泛称为文化部长。
1960年代末,弗兰凯蒂安和让-克洛德·菲尼奥莱与勒内・菲洛克泰特共同发起了“螺旋主义运动”(mouvement spiraliste),以回应法国新小说的浪潮,以及詹姆斯·乔伊斯的经典。弗兰凯蒂安追忆,螺旋的称谓受启发于恩格斯常用的“螺旋”一词,后者受惠于黑格尔的“圆圈式运动”等说法。
弗兰凯蒂安出生在海地乡间,自称美国实业家父亲强奸了母亲,实际是前者遗弃了后者。幼年,弗兰凯蒂安随母亲迁至太子港贫民区贝莱尔街区,他日后认定为自己的家乡。他自小浸淫在苦难的环境,六岁开始酗酒,但耶稣会学校老师的一句话开启了他的文学、艺术之路——他被问到,“你叫什么名字?”当时他只听得懂克里奥尔语,所以沉默不语,引来哄堂大笑。
弗兰凯蒂安认为自己的创作理念是混沌美学。1970年代初,弗兰凯蒂安开始了绘画创作,既神秘又激情,其格调、主题亦相当卓越。其个展在艺术生涯早中期曾在柏林文化之家、巴黎现代画廊等举办。

南非最伟大的剧作家:阿索尔·富加德
1932.6.11-2025.3.8
阿索尔·富加德(Athol Fugard)在南非斯泰伦博斯家中因心脏问题逝世。阿索尔·富加德被公认为南非最伟大的剧作家,但更准确的说法是,战后重要的英语剧作家之一。2005年,阿索尔·富加德获南非政府颁发的伊卡曼加银质勋章。2011年,阿索尔·富加德获托尼奖终身成就奖。2010年,以他的名字命名的富加德剧院开业,运营至2021年。
一生中,阿索尔·富加德曾生活在多地工作,包括格贝哈即伊丽莎白港、开普敦、新贝塞斯达、伦敦、纽约、圣迭戈等。这种“候鸟”式的生存状态,可以追溯到他从开普敦大学辍学,成为了格雷高尔号的水手。格雷高尔号的甲板是阿索尔·富加德踏足的第一片自由的土地;他多次形容,做水手的两年使他从南非的种族偏见中解脱出来,摇身变成人类的一员。
四十年后,《船长的老虎》重现了那段时光。阿索尔·富加德的化身老虎对贝蒂说,“挺荒唐的,不是吗?我曾以为自己能逃离那一切……获得自由。[……]老天爷,这可是斐济,美丽而浪漫的南太平洋。月光在棕榈环绕的礁湖上波光粼粼[……]但你想知道真相吗?[……]我属于那间屋子,属于那个充斥着无声音乐与枯萎梦想的世界。”随后,老虎撕毁手稿,投入黑漆漆的海;之后,杂工默默递来了笔,“写吧……就算是胡说八道!”
1950年代末,阿索尔·富加德开始了他的戏剧生涯,当时的妻子希拉·富加德助益良多,两人曾组建了一个短期的灰阑剧团,名字取自布莱希特《高加索灰阑记》。《血结》(Blood Knot),是阿索尔·富加德第一部重要剧作,该作于1961年在约翰内斯堡首演,并于1963年在伦敦新艺术剧院即现伦敦艺术剧院演出;在当时,阿索尔·富加德也会出演,1970年代起逐渐淡出。
大约从1961年起,阿索尔·富加德在摸索中促成了日后的灵蛇剧团,成员除他之外还有清洁工、邮局职员等,多为黑人,尤以科萨人为主。灵蛇剧团是个去中心化的社区组织,阿索尔·富加德认为自己是在倾听别人讲故事。1970年代中后期开始,他的足迹不再限于南非,并开始和各地的剧团合作。《“马斯特·哈罗德”……和两个伙计》("Master Harold"...and the Boys)是其最著名的剧作,该作于1982年在耶鲁剧院首演。

世界文化典范:马里奥·巴尔加斯·略萨
1936.3.28-2025.4.13
马里奥·巴尔加斯·略萨在利马逝世。1967年,马里奥·巴尔加斯·略萨获首届罗慕洛·加列戈斯国际小说奖。1994年,他获米格尔·德·塞万提斯奖。2010年,他获诺贝尔文学奖。2011年,马里奥·巴尔加斯·略萨获授西班牙世袭侯爵爵位。2021年,他当选法兰西学院,列第18席;他是历史上唯一一位未有法语撰述的院士。2025年,他获追授阿方索十世智者民事功绩大十字勋章。
不妨以事件回顾这位难以概括的文化典范:1950年代初,塞萨尔·莫罗曾教授他法语,前者的反叛者与世界主义者想象对后者是个预示。1962年,《城市与狗》获塞伊克斯·巴拉尔出版社主持的简明丛书奖,某种程度上标志着拉丁美洲文学大爆炸的开始。1960年代,马里奥·巴尔加斯·略萨和胡利奥·科塔萨尔、卡洛斯·富恩特斯、吉列尔莫·卡夫雷拉·因凡特经常在巴黎寓所举办派对,为文学大爆炸确定了多种实体实践和机制,直到1971年“帕迪利亚事件”导致的关系破裂。1960年代末起,马里奥·巴尔加斯·略萨在多所大学进行短期或长期客座授课,在写作讲义期间,他的文学理念的框架和实质逐渐完成。1976年,马里奥·巴尔加斯·略萨在墨西哥一家电影院外,当众挥拳击倒了加西亚·马尔克斯,两人决裂至死,此前两人相好互助,他的博士论文的主题便是加西亚·马尔克斯。
1970年代末,马里奥·巴尔加斯·略萨担任国际笔会主席,其间举办的1979年贝尔格莱德大会,维护了对苏联不同政见的作家们的立场。1980年代末、2000年代初,马里奥·巴尔加斯·略萨先后为读者俱乐部策划了两部世界文学经典丛书,白银图书馆、欧洲现代大师1990年,马里奥·巴尔加斯·略萨作为中右翼候选人竞选秘鲁总统,惜败于阿尔韦托·藤森,但这只是他参政的一个小亮点而已。1997年出版的《给青年小说家的信》(Cartas a un joven novelista),袒露了很多马里奥·巴尔加斯·略萨成熟的个人文学理念,其中就有中国读者常引述的“中国套盒”。2023年12月,马里奥·巴尔加斯·略萨在《国家报》的一篇专栏中,向读者告别,他从16岁在《纪事报》开始的新闻业生涯画上了句号。

制度的伟大敌人:恩古吉·瓦·提安哥
1938.1.5-2025.5.28
恩古吉·瓦·提安哥(Ngũgĩ wa Thiong’o)因长期病症在美逝世。恩古吉·瓦·提安哥是战后重要的非洲作家之一,此外,他的心灵去殖民化(Decolonisation of the Mind)、全球辩证法(Globalectics)等理论也是重要的后殖民理论。
1977年,恩古吉·瓦·提安哥和恩古吉·瓦·米里伊,以及肯尼亚农民工人演员,在社区中心,共同创作演出了戏剧《我想结婚时就结婚》(Ngaahika Ndeenda, I Will Marry When I Want),这是第一部现代吉库尤语戏剧。恩古吉·瓦·提安哥因此被当局关押在最高戒备监狱,长达一年。此后,恩古吉·瓦·提安哥放弃英语,转向用基库尤语写作,并持续结合本土的“口传文学”。
“帝国主义用来对抗这种集体反抗所使用的、且每日都在释放的最强大武器,便是文化炸弹。文化炸弹的作用,是摧毁一个民族对自身姓名、语言、环境、斗争传统、团结精神以及对自身能力的信念,并最终摧毁他们对自我的认同。”恩古吉·瓦·提安哥在1981年出版的《去殖民化心灵》(Decolonising the Mind)中的这段话,代表着延续至今的理论与身份立场。
恩古吉·瓦·提安哥最新的理论是全球辩证法。“全球辩证法大致概括了我如今的世界观:生命彼此相连——大地、水、天空、万物创造,以及维系并滋养一切创造之物,皆为一体。我现在终于理解了为何古人崇拜太阳,敬畏水、火、土壤,以及动植物的生命。在殖民前的吉库尤社会,若你砍伐或拔除一棵树,就必须在同一地点种下一棵新苗。”恩古吉·瓦·提安哥曾表示。

当代美国经典:埃德蒙·怀特
1940.1.13-2025.6.3
埃德蒙·怀特在纽约曼哈顿切尔西家中逝世。2018、2019年,埃德蒙·怀特先后获国际笔会/索尔·贝娄美国小说成就奖、美国国家图书基金会终身成就奖。一生中,埃德蒙·怀特在新闻业、创意写作学院、公益事业、文化传播领域等都作出了相当的贡献。其作品,横跨小说、回忆录,以及纪实与研究。
不妨从他热爱的绯闻中回顾他的一生:1962年,拒绝了哈佛大学的中国研究方向哲学博士项目;1969年,在石墙旅馆亲历石墙骚乱,多年后他称之为达达主义的闹剧;1983年借古根海姆奖学金移居巴黎居住后,米歇尔·福柯曾多次邀请他共进晚餐。对我来说,最大的绯闻是,他似乎没有绯闻。我们可以在他的一则文学信念中找到理由,作为部分以回忆录和身份认同流传的作家,他却认为自我是种幻想,不存在所谓的身份,因为每个人都有独属的神韵。
“人们往往倾向于谈论某种柏拉图式的小说,仿佛所有作者都在力图创作出同一种小说——那是一本超越时代、超越历史、超越任何特定文化传统的理想之书,一个永恒、漂浮且完美无瑕的范式。”对乔丹·埃尔格拉布利说,“与之相对的观点,也是我所持的立场,即每个人的内心都潜藏着写出一部与众不同的小说的可能性。如果你身为人师,这一点至关重要:你要么拥有一种规范性的小说观,竭力让所有作家都屈从于你对伟大小说的定义;要么拥有一种多元化的小说观,认为每个人都应当写出一部独一无二的作品。”然而,埃德蒙·怀特最喜欢的作家是弗拉基米尔·纳博科夫,一个柏拉图式作家。

埃及文化战士:索那拉·易卜拉欣
1937.8.3-2025.8.13
索那拉·易卜拉欣(Sonallah Ibrahim)在开罗逝世。他是共产主义者,也是民族解放民主运动成员;其文学和文化使命,始终是对政治压迫、新自由主义和西方霸权进行批判。2003年,索那拉·易卜拉欣拒领授予他的阿拉伯小说创作奖。2004年,他获伊本·鲁希德自由思想奖。
索那拉·易卜拉欣属于六十年代一代,他们的文学既是对埃及革命、“六日战争”、纳赛尔主义(Nasserism)的现实反应,也是对二十世纪前半叶文学样式的艺术继承。索那拉·易卜拉欣和数人曾创办标杆性的文化杂志《六八画廊》,以实验性、公共性著称。兼具文体创新和社会关怀,是其文学的标志。从1980年代到2000年代,他都有一部重要作品,依次是《委员会》(Al-Lajnah, The Committee)、《扎特》(Dhāt, Zaat)、《潜行》(Al-Talassus, Stealth)。
“文学只分两种:真实的文学与虚假的文学。真实的文学并非受政治宣传所驱动[……]。真实的文学赋予人的生活以及个体最本真的愿望以表达。[……]要成为一名真正的作家,必须对社会、历史与未来拥有全局性的构想;而这种愿景,对于活生生的现实及其局限性,必然带有一种批判性与抵抗性的姿态。”索那拉·易卜拉欣在一次访谈中表示。

当代幽默大师:斯特法诺·本尼
1947.8.12-2025.9.9
斯特法诺·本尼(Stefano Benni)在博洛尼亚家中因长期重疾逝世。2000年代,本尼式(benniano)一词就收录进意大利语词典,该词形容一种讽刺而梦幻、笑谑而锐利、并融语言发明和社会批判于一体的文学样式。2015年,斯特法诺·本尼获维托里奥·德·西卡奖,但他以抗议伦齐政府的文化漠视而拒领,该奖于2017年关停。
斯特法诺·本尼创造了大量的自造词,比如类自传小说《时跃》(Saltatempo)中的“瓶塞犀牛”(Tampicoceronte)、“豹熊”(Pantorso)。但与一般意义上的文体再造和话语反讽不同,斯特法诺·本尼的文法和修辞相当自然、轻盈,甚至于纯真。《时跃》讲述了大山里的孩子时跃,历经政权变革、河流消退、消费转型等。时跃早早地体会了这一切,因为神明提早赐给了他一块“幻象时钟”(Orobilogio),包含了176个始源时、90个末世时和36个混沌的传奇时。
“那,幻象时钟长什么样?”
“它是看不见的[……]”
斯特法诺·本尼一生大部分时间都生活在博洛尼亚。二十岁左右时,斯特法诺·本尼更换了多种职业,包括足球、古典音乐、演员,直到他成为作家,并以非正式身份在几家报社落地生根。他以撰稿人服务过的新闻刊物,包括报纸《宣言报》(Il Manifesto)、《快报》(L’Espresso)、《全景》(Panorama),周刊《心脏》(Cuore)、《探戈》(Tango),漫画杂志《莱纳斯》(Linus)、《魔法师》(Il Mago)。正是在《魔术师》期间,他开始连载他最流行的幽默叙事集《体育酒吧》(Bar Sport)。
斯特法诺·本尼的一些作品是以配漫画的形态出版。斯特法诺·本尼曾和翁贝托・安杰卢奇执导《老兽们的乐章》(Musica per Vecchi Animali),达里奥·福(Dario Fo)参演了其中一个主要角色。

印度教育的良心:S. L. 拜拉帕
1931.8.20-2025.9.24
S. L. 拜拉帕(S. L. Bhyrappa)在班加罗尔逝世。S. L. 拜拉帕是印度、也是卡纳达语重要的作家之一。他也是所有印度独立后的作家们中最走向大众读者、大众观众的之一。2015年,S. L. 拜拉帕获授印度文学院会士。2023年,S. L. 拜拉帕获授莲花荣耀勋章,为印度第三高平民荣誉。 S. L. 拜拉帕写作时,印度文学处在社会进步派(pragatisheela)结束、新潮派(navya)开始的阶段。然而,S. L. 拜拉帕并不完全等同于新潮派,他的主题主要是传统与现代的冲突,或者传统在当代的价值。直到退休,他一直在大学和教育机构任职。

戏剧王子:汤姆·斯托帕德
1937.7.3-2025.11.29
汤姆·斯托帕德(Tom Stoppard)在英格兰多塞特郡家中逝世。国王查尔斯三世与王后卡米拉致唁,称其为“我们最伟大的作家之一”。“他是一位亲爱的朋友,才华横溢却不事张扬。他能够,也确实将他的笔触伸向任何题材,挑战、感动并鼓舞着他的观众,而这一切都源于他个人的历史。”他们表示。汤姆·斯托帕德自由至上主义、低调保守派的一生,划上了句号。
汤姆·斯托帕德贯穿了战后戏剧的几乎所有思潮:存在主义与(后)荒诞派戏剧、后现代主义与元戏剧、思想喜剧复兴、政治与身份认同潮流。在其戏剧生涯的不同阶段,汤姆·斯托帕德共获得三次劳伦斯·奥利弗奖,计2次最佳新剧、1次最佳新喜剧;五次托尼奖,均为最佳剧作——以上均奖励剧作家的贡献,导演、制作人另有其他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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