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长一枪》：看老戏骨们飙戏，很爽

《最长一枪》电影海报。

王志文、李立群、许亚军、高捷、余男……当这一连串出现在演员表时，观众有理由对《最长一枪》抱有期待。但另一方面，本片的宣发又实在是不怎么给力。这倒不是因为本片在上映前的低调，而是因为误导性的推介。

《最长一枪》剧照。

影片的简介是这么写的：

从没失过手的杀手老赵（王志文 饰），得了帕金森，准备退休，却同时接到两个订单。同一时间，同一地点。一个订单的目标，却是另一订单的委托人。为了弥补心中一个久远的愧疚，老赵决定利用这最后的机会，倾力一搏，把两笔钱全挣了。

乍看之下，还以为本片走的是荒诞喜剧风格。值得吐槽的，还有剪辑得实在不怎么样的预告片。老戏骨们是一一亮相了，但每一个都看上去疯疯癫癫，没一个正形。剧情也是交代得支离破碎，更加深了本片给观众带来的“不正经”形象。

《最长一枪》剧照。

然而，若您走进影院，就会明白，《最长一枪》其实是一部风格写实、节奏紧凑的故事片。近似的时代背景、叙事风格，让本片更像是去除了文艺范、添加了动作戏的《罗曼蒂克消亡史》。

向杀手发订单，要求其杀自己，这个看上去很“中二”的情节设定，其实在本片得到了非常合理的解释。如果说小荧幕上各类民国偶像剧已经把那个时代严重异化为了风花雪月和奢侈浮华，《最长一枪》则客观反映了上海租界内的勾心斗角甚至是冷酷残忍的一面。

《最长一枪》剧照。

说到这里，不得不再次遗憾地吐槽一下本片制作粗糙的预告片。其实，本片可以被视作群像电影，中心人物不仅有王志文扮演的杀手、李立群扮演的杀手经纪人、许亚军扮演的商界大亨波波，还有夏克立扮演的皮特、老谋深算的法租界行政长官、帅气的苏联杀手以及隐藏在暗处的日本势力。可见，本片还颇有一些国际范，联想到上世纪三十年代上海的真实历史，如此安排倒是一点也不违和。可惜，这个“噱头”在本片的简介和预告片中不见了踪影。

正因为人物众多、线索复杂，本片的烧脑程度并不低。不同于很多国产电影唯恐观众看不懂的“贴心”，本片并没有费心解释许多伏笔的来龙去脉，这也意味着，如果您在影院中稍稍走了神，还真有可能在接下来的剧情里看得云里雾里。

《最长一枪》剧照。

杀手与各方势力间的大乱斗，是本片的主线，但本片的支线不仅同样多，而且同样精彩。比如，余男饰演的情妇，不甘沦为皮特手中的玩物，奋起反抗，差点实现反杀。又比如，杀手经纪人培养的那位年轻杀手，重情重义，不愿杀害无辜和妇孺，“倔强”得有点可爱。总而言之，本片虽然长达2小时5分钟，却不会让观众感到如坐针毡。

不过，导演和编剧想要讲述的内容实在太多、太杂，也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本片的观感。各方势力最终汇聚在晚宴，大开杀戒，也营造出了本片的高潮。但由于信息量过载，画面剪切过快，很多镜头还没交代清楚，主要角色就纷纷领了便当。给人的感觉是，积蓄了整整两小时的力量，在几分钟内突然泄了气。

《最长一枪》剧照。

撇开叙事上的瑕疵不谈，本片最吸引人的地方，还在于各位老戏骨济济一堂，相互飙戏。王志文、李立群、许亚军……本片的主演阵容，单拎一个出来，都足以挑起大梁。一对起戏来，这几位更是火花四溅，化学反应不断。平心而论，光是观看这几位主演的表演，就已值回票价。

王志文扮演的杀手，身怀绝技，却又患上了帕金森症。本片没有按照常规套路，把他塑造成一个无所不能的大英雄，而是赋予其有人情味的一面。一块坏了的怀表，引出他对逝去儿子的怀念。当年的一次失误，导致东北抗联兄弟的牺牲，是他永远的愧疚。王志文张弛有度的表演，把一个深沉冷酷却又不失温情的杀手，展现得淋漓尽致。

李立群扮演的杀手经纪人，更是出彩。关心杀手，却又心存提防，李立群总能把各种小情绪藏在表情后面，用各种小动作表现复杂的内心活动。在给年轻杀手布置任务时，明知其凶多吉少，却又不能不狠下心来，送他走上绝路，只因自己一家老小的性命都掌握在他人手中。既有担心，又有愧疚，还要装作若无其事，李立群的表演功力，确实已入化境。

《最长一枪》剧照。

几位老戏骨的对手戏，同样值得一看。许亚军饰演的波波，外表看似乖张，内里却心思缜密。在和杀手的谈判中，两人你来我往、互相试探的场景，着实让观众为他们捏一把汗，却又看得过瘾。能在大荧幕上观赏如此精彩的表演，真是久违了。

走出影院，回想起来，最大的感悟大概是，拍电影，本就该是这么简简单单。就拿《最长一枪》来说，成本不会太高，宣传也不会太费事，集中精力讲好故事，影片的质量就不会太差。这么一个简单的道理，如今却好像已被大多数人遗忘。

算计流量、算计人气、算计炒作……机关算尽太聪明，只是误了多少资源？《上海堡垒》的惨淡，不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如果都能按照艺术规律办事，一切会不会不一样呢？我们无法揣测结果。不过，要是文艺工作者都能和王志文扮演的杀手一样心无杂念，就能为观众奉献出更优秀的作品来。

【上海文艺评论专项基金特约刊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