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城市观察︱“15分钟巴黎”计划能否提升社区功能

2020年3月15日，巴黎即将开启市长选举，根据民调显示，现任市长安娜·伊达尔戈（Anne Hidalgo）有望成功连任。

近期，伊达尔戈的竞选团队提出了一项新计划，试图将巴黎打造成为一个“15分钟”的城市，即以家为中心，人们可以在步行或骑行15分钟的范围内满足一切需求，从消费、休闲，到工作和其他文化活动。

这是这位左派市长对巴黎“无车化”设想的延续。此前我们曾报道过巴黎对市内交通的多种改革，限制机动车、减少路边停车位、鼓励步行和骑行等低碳出行方式，让巴黎“慢”下来。比如出台禁令，要求1997年前生产的旧款车型不得在工作日上路。此外，塞纳河沿岸的一些区域也被划为了机动车禁行区。据统计，仅2019年，巴黎骑行者的人数就增加了54%。

巴黎第一大学的Carlos Moreno教授是“15分钟巴黎”的倡导者，也是伊达尔戈的顾问。此前他在接受巴黎《解放报》采访时表示，城市生活的幸福感来自有尊严的生活和工作、生活必需品的持续供应，以及有充足的教育和娱乐资源。“15分钟巴黎”的核心是让每个社区都能拥有这些功能，人们不再需要驱车前往散落在城市各处的公司、商场、学校或是体育场，在家门口就能提升自己的生活品质。

伊达尔戈的竞选团队Paris en Commun绘制了一份示意图，人们可以在家附近找到教育机构、工作场所、餐厅、健身休闲空间、社区诊所。而伊达尔戈也在自己的推特上表示，“15分钟巴黎”的设想是一种生态化的城市转型。

伊达尔戈竞选团队绘制的“15分钟巴黎”示意图 Paris en Commun推特图

根据2018年的数据，巴黎市内的常住人口约为220万，加上居住在周边城郊的1050万，这里是欧盟范围内人口最为稠密的地区。一些人口密度较高的历史街区实际上很像是“15分钟社区”的雏形，家门口可以找到面包房、杂货铺、书店、诊所。但想要在整个巴黎实现这一设想，一些评论人认为，伊达尔戈的计划堪称大胆。

CityLab撰稿人Feargus O’Sullivan表示，长久以来，许多城市的规划基于大的功能分区，走过工业污染时代的城市学会了将工业区与居住区隔离，许多“车轮上的城市”，大型超市坐落在城郊，配备足量的停车场。如今，要在居住区附近配备商店、健康中心、学校和办公楼，巴黎还需要更多配套的设计。而此前就有人批评，在强调降低对机动车的依赖、限制机动车出行的同时，巴黎的公共交通系统特别是地铁并没有得到相应地改善，地铁延误状况加剧。

“15分钟城市”概念并非Moreno教授首创，他表示，这来自美国城市学者Jane Jacobs对宜居城市的设想。许多城市都推出过类似的计划，让社区拥有复合功能。

巴塞罗那就曾提出“超级街区”（Superblocks）计划，它是巴塞罗那应对气候承诺的一项关键举措。在一些试点街区，外围街道允许汽车通行，而内街则只对行人和骑行者开放。它并没有对街区的硬件进行实质性改变，鼓励人们在这些被机动车“释放出”的空间内填入活动。

美国俄勒冈州的波特兰也提出过一个类似的计划，试图让城市90%的范围内都实现“20分钟社区”，除了工作以外，人们的其他基本需求都能在步行20分钟的范围内获得满足。此外，加拿大渥太华也提出过15分钟社区的设想。

中国多个城市也提出过类似的“15分钟社区生活圈”概念，比如上海曾在2016年发布《上海市15分钟社区生活圈规划导则》，同样提出以家为中心，在15分钟步行可及的范围内，人们可以享有较为完善的养老、医疗、教育、商业、交通、文体等基本公共服务，通过构建宜居、宜业、宜学、宜游的社区服务圈，提高居民生活品质。

伊达尔戈还提出，需要在一些缺乏就业机会的社区附近增加办公空间，鼓励人们在居住区附近办公，开拓共享办公空间和远程办公。

值得注意的是，“15分钟巴黎”计划还鼓励人们挖掘那些公共或半公共空间的潜能，比如图书馆、体育场，或是社区商铺。比如，一些学校的运动场可以在夜间对临近社区的居民开放，作为体育休闲，甚至夏日的夜间纳凉地——此前巴黎还曾发布过一份全城夏日“纳凉地图”。

目前，伊达尔戈的精选团队尚未公布该计划的预算和时间表，这份“15分钟巴黎”计划能否落地还有待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