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城市观察︱疫情下的纽约司机：中老年、少数族裔、慢性病

41岁的Ferdi German是纽约市的一名地铁车辆检修员，当地时间4月16日，他因新冠病毒去世。German在曼哈顿207街的一个车辆维修处工作了12年，这里是纽约大都会运输署（Metropolitan Transportation Authority, MTA）的维修地之一，破损的车窗、故障的空调系统以及车辆的日常维护都在这里解决。

疫情之下，城市的交通部门面临高风险。MTA是纽约市公共交通的管理机构，其管辖范围包括纽约地铁、长岛铁路、北线铁路、公共汽车及轮渡等。据统计，截至4月16日，包括German在内，已有59名MTA雇员因新冠去世。

为控制病毒蔓延，各地都出台了相关禁令，限制非必要的人员聚集和流动。但仍有一批一线人员维持着城市基础功能的正常运转。新闻网站Politico统计了截至4月16日各一线部门的新冠死亡者人数，包括27名纽约警察、7名惩教局（Department of Correction）员工、1名清洁工和5名消防局雇员。

从新冠的确诊和死亡人数上看，纽约市的交通部门堪称“重灾区”。MTA约有7.1万名员工，纽约市警察局和消防局的员工总数约为7.2万人，但前者的死亡人数（59人）超过了后两者的总和（32人）。近日，MTA宣布，将对因新冠致死的雇员进行赔偿，每个家庭的赔偿金额为50万美元。

目前，MTA确诊的新冠病毒感染人数约为2300人，这其中包括3月底确诊的主席Patrick J. Foye。另有5000多人仍在隔离观察中。

“和医务人员一样，交通运输部门的雇员也身处战场前线”，MTA的一名发言人Sarah Feinberg表示，巴士司机、售票员、地铁员工、卡车司机、修理工等仍暴露在高风险的工作环境中。

一些人认为，这样的高死亡率需要归咎于MTA的迟缓反应。最早，MTA遵从世界卫生组织WHO和美国疾控中心的指导意见，不鼓励司机们佩戴口罩。直到3月26日两名MTA的确诊雇员死亡，次日MTA才开始向一线员工派发防护口罩。

美国疾控中心于4月3日更新，建议所有民众需要在公共场合佩戴口罩，此前他们认为只有出现症状者才需要佩戴口罩。

MTA对口罩的态度转变早于美国疾控中心，但仍被认为滞后。MTA主席Foye曾辩解，他所管理的毕竟不是一个医疗部门。另一位不愿具名的地铁运营主管则认为，“大人物们更关心怎么才能让交通正常运转，但他们对员工的忽视将会造成更多伤亡”。

如果对美国各地交通部门的从业者进行人群画像，不难发现几个关键词：中老年、少数族裔，以及因职业造成的慢性病。

据统计，纽约市交通部门员工的平均年龄为48岁，其中28%超过了55岁。

这并非纽约市的特例。交通研究机构TransitCenter曾分析全美交通行业状况，12.1%的员工超过了65岁，少数族裔人数约占44.8%。他们还比较了交通部门内部的一线和非一线员工，一线员工指的是巴士司机、车辆清洁员、修理工等，非一线则包括管理者、路径规划者等。他们发现，一线员工中，少数族裔的占比更高，其中非裔占27.6%。

长久以来，交通部门的工作环境也饱受诟病，比如巴士司机，由于缺少有效的空气过滤和净化系统，他们被迫长期暴露在汽车尾气中。Boston Carmen’s Union是全美最大的交通部门从业者工会之一，巴士、小巴、校车、地铁、轻轨的操作员和维修工人都是其会员，总人数超过了18万。工会主席Jim Evers表示，许多司机患有呼吸系统疾病，新冠疫情中，仍需在岗的他们面临被感染的风险。

目前，纽约、西雅图、旧金山等地宣布，由于疫情期间客流量缩减，将减少公共交通的线路和班次。但有专家提醒，由于线路和班次缩减，仍有可能造成一些线路的拥挤，带来感染风险。

一些地区开始在巴士、地铁内设置警戒线，标识社交距离。有的地方也要求所有乘客必须佩戴口罩。最近，美国13个交通行业工会联名致信联邦交通管理局（Federal Transit Administration），要求出台全国性指南，比如规定交通部门的一线员工必须享有最基本的防护设备。一位工会主席表示，“联邦政府应该发挥更关键的角色，保证防护物资的供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