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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同一女子手术近5年后阴道取出纱布,医院建议其走司法途径

澎湃新闻记者 朱轩
2020-05-13 07:26
来源:澎湃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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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同煤集团总医院做完子宫下垂手术近5年后,因身体不适,山西省大同市一65岁女子张霞(化名)又去大同市第三人民医院妇科检查,发现体内留有一块医用纱布。

张霞的儿子谭先生(化名)5月12日告诉澎湃新闻(www.thepaper.cn),母亲近5年前在同煤集团总医院做过子宫下垂手术,他认为纱布那时便在体内未取出,多年间,给母亲精神上、身体上造成难以挽回的损失。“现在她行走困难、小便失禁、需要带着尿袋,还要输液消炎治疗。”

同煤集团则回应称,在前述手术中确实使用过纱布,但已于术后两天取出,有病程记录记载,且术后复查,阴道中也无异物。“该院的医疗行为无过错”“建议通过医疗事故鉴定、司法等途径解决”。

谭先生在大同市政府服务热线上反馈情况,获得了同煤集团的回复称,医院已取出纱布,医疗行为无过错。  本文图片均为受访者提供

谭先生提供的一份12345政府服务热线网站2020年3月21日的回复截图显示,同煤集团2020年3月17日,通过该院妇科主任与大同市第三人民医院郭主任具体了解患者情况,确实(从张霞体内)取出一块纱布。

5月12日,曾为张霞做妇科检查并取出阴道内纱布的郭主任告诉澎湃新闻,她于3月4日给张霞做全面检查,发现阴道内部有异物,是一块纱布。“该纱布大小为中纱布,恶臭且发黑,存在的时间应该不短。”

同日,大同市医疗纠纷人民调解委员会办公室一位工作人员告诉澎湃新闻,3月份他们曾接到过张霞和同煤集团总医院纠纷的相关情况反映,但这个事情他们无法调解,需要医院承认事故是他们造成的才能进行调解。他建议,张霞及其家属可以走司法鉴定、医疗事故鉴定等渠道。

澎湃新闻拨打同煤集团总医院医患科的电话,接听人表示,负责处理该类矛盾的工作人员正开会,并留下记者电话。截至发稿前,处理人暂未回复。

因身体不适进行体验,发现阴道里有纱布

谭先生告诉澎湃新闻,2015年7月,其母在同煤集团总医院做了子宫下垂手术。

2015年7月,谭先生的母亲曾在同煤集团总医院妇科做手术。

他提供的一份落款日期为2015年7月7日的手术记录显示,其母在大同市煤矿集团有限责任公司总医院妇科做了“下行阴式子宫切除术+阴道前后壁修补术+尿道折叠术+盆腔粘连松解术”,缝合之后在“阴道内填塞碘伏卷纱一枚”。

他称,术后母亲时常感觉不适,一直到后来出现了尿憋、尿血、腰疼、走路困难的症状。后于2019年5月、6月两次到同煤总医院妇科就诊,但没有查出结果。

2019年11月,其母到大同第三人民医院泌尿科检查,经诊断患膀胱炎,并做了手术。

2020年3月4日,经大同市第三人民医院妇科专家全面复检,发现其母阴道处留有医用纱布。

“纱布都已经发黑了。”谭先生提供的图片显示,有医院工作人员对着一块发黑、成团状的纱布拍照。

2020年3月,谭先生的母亲在大同市第三人民医院取出了一块纱布。

他提供的一份大同市第三人民医院3月4日门诊病历显示,张霞的病史为“子宫脱垂术后5年,合并膀胱净手术后3月余,放置尿管3个月。”

检查内容为“阴道异形纱布大块,恶臭感,有脓血样分秘物。”

诊断结果为“阴道异物,阴道重复感染。”该病历有主治医生签名。

同日,澎湃新闻通过大同市第三人民医院分诊台,联系到曾为张霞做妇科检查并取出阴道内纱布的郭主任。

郭主任告诉澎湃新闻,她于3月4日给张霞做全面检查,在发现张霞阴道有异物的情况后,她曾向做膀胱手术的医生了解情况,做膀胱手术的医生表示,膀胱手术并不会观察阴道,所以当时没有发现纱布的存在。

郭主任表示,在妇科检查中,她发现阴道窥器进不去阴道,由此发现张霞的阴道内部有异物。“在取纱布的过程中,我们发现该纱布应该是一块中纱布,塞得很紧,恶臭且发黑,存在的时间应该不短。”她说,“具体的存在时间和进入途径我们无法判断,但阴道感染已经很严重。”

她曾经追问过张霞的病史,得知张霞近5年间做过一次阴道脱垂手术和一次膀胱手术。

郭主任表示,初步的外阴检查可能很难发现她的阴道处有异物。“我们做手术时也会用到纱布,但一般情况下会留出纱布的一角,提醒病人在24到48小时后,要自己将纱布取出。”郭主任表示,“当时张霞的纱布塞得很靠(阴道)里边,从外观上是看不到的。它是一块中纱布,大概有5到8公分。”

她表示,阴道内有异物会造成排尿和炎症等问题,张霞需要及时复诊。

医院回复称无责任,可以走司法或鉴定等途径

谭先生称,母亲取出纱布后当天,他们曾去同煤集团总医院反映情况,该医院后来答复:手术时纱布已取出,不是医院的责任。

今年3月,他向政府热线和信访部门反映了情况,希望相关单位调查此事,让同煤总医院给出合理的解释,并且赔偿医药费用。

他提供的一份12345政府服务热线网站2020年3月21日的回复截图显示,同煤集团的处办回应显示,经该集团公司核实,诉求人母亲于2015年7月1日入住该院妇科,7月7日在腰硬联合麻醉下行阴式子宫切除术+阴道前后壁修补术+尿道折叠术+盆腔粘连松解术,术毕时阴道内放置碘伏大纱卷一块,(规格为35cm×20cm大小的四层纱布所制纱垫),压迫手术切口止血,手术过程顺利。

2015年7月9日,(医院)于清晨完整取出阴道纱卷(病程记录明确记载),术后给予预防感染对症治疗,术后恢复好,2015年7月14日手术切口拆线,顺利出院,术后1个月复查伤口愈合好(阴道无纱卷)。患者4年后于2019年5月25日和2019年6月12日在该院妇科门诊因阴道、尿道不适就诊,均行阴道检查,阴道伤口愈合好,未见阴道内有纱布残留。

回复称,该院医护人员于2020年3月4日接到患者本人及家属投诉纱布遗留在阴道。该院组织专家组并查询病历讨论纱布遗留阴道的问题,明确告知患者及家属术后异物遗留阴道内5年的情况不可能存在。

回复称,2020年3月18日该院医患办主任接待了患者张霞及其儿子谭先生及儿媳三人。再次明确了该院的医疗行为无过错,该院告知患方通过如下途径解决:

1、大同市医疗纠纷人民调解委员会;2、大同市医学会进行医疗事故鉴定;3、通过司法途径解决。对于患方选择的解决医疗争议的途径,该院将积极配合。

5月12日,大同市医疗纠纷人民调解委员会办公室一位工作人员告诉澎湃新闻,3月份确实接到过张霞和同煤集团总医院医疗纠纷的相关情况反映,但这个事情他们也无法调解,如需调解,需要医院承认张霞体内存留的纱布是医院责任。他建议,张霞及其家属可以走医疗事故鉴定和司法等途径。

谭先生称,他对前述医院的答复不满。“医院在没有深入核实的情况下,光凭取出纱布的记录就草率下结论。”他还表示,目前母亲仅每周换尿袋就花费80元/次,家里已是因病致贫。“我父亲已去世。我参军后一直在外地,只有弟弟在家、身体也不太好,是农村残疾贫困户。”谭先生称,他们无法承担鉴定或者走司法渠道的费用。他希望同煤集团总医院,能拿出一个令人信服的情况说明。

澎湃新闻拨打同煤集团总医院医患科的电话,接听人表示,负责处理该类矛盾的工作人员正开会,并留下记者电话。截至发稿前,处理人暂未回复。

    责任编辑:崔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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