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省份营商大调研①七成企业一窗办理，半小时办结率33%

【编者按】

中山大学《深化商事制度改革研究》课题组在2018年进行全国实地调研的基础上，2019年7月15日至8月10日期间开展了第二次全国实地调研，通过分层随机抽样，实地走访24省、110市、281个区的政务办事大厅，从市场准入、市场监管、互联网+商事、服务效能等维度，随机访谈前来办理业务的市场主体。此次调研访谈共收集有效调查问卷8293份。调研结束后，课题组整理第一手数据资料和舆情反馈，系统分析截至2019年8月全国营商环境建设的新进展、新问题、新方向。

2019年政府工作报告对商事制度改革和营商环境建设提出了新的目标，包含证照分离、一网通办、一窗受理、限时办结、最多跑一次等多项具体要求。从2019年调研结果看，减证、一网、增速、提质四个方面的工作取得了显著进展。

一、“减证”：数量减少10%，耗时减少30%

2019年政府工作报告明确提出，今年要对所有涉企经营许可事项实行“证照分离”改革，持续开展“减证便民”改革行动，不能让繁琐证明来回折腾企业和群众。从调研结果看，2019年市场主体平均办1.8个证，最长耗时22天，在2018年基础上分别下降10%和30%，“减证”工作成效显著。

1、办证数量从2018的2个减少至2019年的1.8个

如图1所示，2019年的调研结果显示，在2019年登记注册平均所需办理的许可证数量下降至1.8个。分省来看，全国范围内办理许可证数量最少的省份，由2018年的平均需要办理1.5个证件减少至2019年需要办理1.0个证件，已经实现“一证”；不过，全国范围内办理许可证数量最多的省份，2018年需要办理2.4个证，2019年为2.7个证，没有进一步减少。

2、办证最长耗时从2018的28天缩短至2019年的22天

如图2所示，从办证时间上看，办理最耗时许可证所需时间也呈现出明显的下级态势，从2018年的27.9天降到2019年的21.7天。就各省的情况看，办理最耗时许可证所需时间最少的省，在2018年和2019年都大致在12天左右；耗时最长的省从2018年的60.9天下降至2019年的35.3天，时间缩短近一倍，成效显著。

3、办证耗时下降幅度最大三个证分属税务、银行开户、环保

办理不同类型的许可证，所需花费的时间不同。如图3所示，从2019年登记注册市场主体的反馈看，最耗时的证件分别是安全、环保、消防、场地、食品、卫生、银行、税务、外贸等相关许可证，耗时从一周到两个月不等。

与2018年相比，各类证件的办理时长均有所缩短。其中，税务相关的证件耗时减少幅度最大，从2018年的17天减少至2019年的7天，降幅近60%；接着是银行开户，从2018年的15天减少至2019年的7天，降幅53%；然后是环保类证件，从83天减少到48天，降幅42%。

4、25%的市场主体认可2019年减证便民成效

减证的目的在于“便民”，市场主体对减证工作的获得感，是评价减证工作的重要指标。2019年，全国有25%的市场主体认为所需办理的许可证在2018年基础上进一步减少，53%认为许可证数量不变，22%认为许可证数量增多。这说明，从市场主体的主观感受来看，2019年商事制度改革进一步减少了市场主体的办证数量，实现手续的简化。

二、“一网”：一网通办实现约40%

在“互联网+政务”工作上，2019年政府工作报告指出，要推行网上审批和服务，抓紧建成全国一体化在线政务服务平台，加快实现一网通办、异地可办，使更多事项不见面办理。从调研结果看，网上办事大厅的知晓率、使用率都在2018年的基础上进一步提

升，约四成市场主体实现“一网通办”、“国家政务服务平台”。

1、网上办事大厅知晓率66%，使用率48%

本文将市场主体知道网上办事大厅的比例定义为知晓率，2019年网上办事大厅的知晓率为66%，比2018年高7个百分点，绝大部分市场主体知道网上办事大厅的存在。

知晓是使用的前提基础，本文将市场主体使用网上办事大厅的比例定义为使用率，2019年，网上办事大厅使用率为48%，与2018年的43%相比也有明显上升，已经有近一半市场主体使用网上办事大厅。

2、约40%的市场主体实现“一网通办”

“一网通办”是今年的重点工作之一。如图4所示，从电脑端网上办事大厅看，2019年，31%的市场主体常用1个办事系统；手机移动端的APP或小程序是近年来主推的新型办事平台，2019年，约44%的市场主体报告常用1个手机端办事系统。由此可见，目前，已经约40%的市场主体实现“一网通办”。

三、“增效”：42%市场主体最多跑一次，每次平均1小时

2019年工作报告指出，确需到现场办的要“一窗受理、限时办结”“最多跑一次”。从2019年的表现看，办事效率显著提升。

1、42%的市场主体 “最多跑一次”

在2019年上半年，全国市场主体办成一件事“最多跑一次”的比例为42%。如图5所示，2019年，“最多跑一次”的比例增加到42%，比2018年增加了11个百分点。分省来看，“最多跑一次”实现比例最高的省份，从2018年的56%增加到2019年的61%；“最多跑一次”实现比例最低的省份，从2018年的9%增加到2019年的20%。这表明，在过去一年中，“最多跑一次”是各地普遍取得显著成效的一项改革，各地政府效能均得到显著提升。

从调研中可以看到，各地职能部门正在下大力气优化窗口服务，力争实现“最

多跑一次”的改革目标。在浙江丽水，行政服务中心目前在积极推进“最多跑一次”，众多市场主体直言目前办事环境得到了极大的改善，表示“来这里的大厅办一件事只需跑1到2趟就行”。在浙江杭州，调研员发现，工作人员到下班时间后，还是会继续把所有还在等候的业务办理完成，不用市场主体再跑一次，也在市场主体中取得了很好的反响。在广西崇左，政务服务大厅内部一共入驻了50多个部门以实现“一站式”服务，一位来注册的市场主体表示：“这次自己过来从开始到拿照再到完成一系列流程，用了一个下午就搞定了，与以前相比政府现在的工作效率提高了许多。”在北京朝阳区，由于职能部门开放的窗口多、办事效率高，市场主体也反映他们中的大多数都只用跑一次就能把事情办好，不用来回折腾。

2、67%的市场主体“一窗办理”

2019上半年，办成一件事只需与一个窗口交涉的市场主体比例为67%。如图6，一窗受理、集成服务，是推进实现“最多跑一次”目标的一项具体举措。2018年，全国 “一窗办理”的比例为71%，2019年为67%，没有明显变化，大致都为七成。这表明，全国绝大部分市场主体办事已经实现“一窗办理”。

2019年一窗办理的比例比2018年略有下降，可能是因为部分地区新设咨询窗口。在实地调研中课题组发现，为推进服务型政府建设，各地职能部门更加重视事前事中的咨询、告知服务，除大厅统一的导办台外，还会专门增设咨询窗口。比如在浙江舟山，调研员发现不断有不熟悉业务的市场主体在工商咨询窗口咨询，然后再到其他窗口办事。在山西太原，一位受访者说“除了电脑查询，同时还有专门的咨询窗口”。由此可见，调研中我们访问市场主体办事需要和几个窗口打交道时，市场主体可能将咨询窗口也算作一个打交道的窗口，增加了回答的窗口数量，造成一窗办理的比例比2018年略有下降。

3、33%的市场主体实现半小时办结

2019上半年，来政务服务大厅办成一件事，半小时办结的比率为33%。如图7所示， 2019年上半年，来政务服务大厅办理一件事，可以在半小时内办理完成的为33%，耗时在半小时至一小时的市场主体为43%。加总来看，从2018年到2019年，一小时办结率从72%提升到76%，实现了小幅增长；半小时办结率从17%提高到33%，增加近一倍。

在调研的过程当中，办事效率提高得到了很多市场主体的积极反馈。山东省滨州市沾化区的两名市场主体表示“和去年比，这里办事效率明显提高，半小时左右就可以办完”。一位在浙江省宁波市海曙区市场主体也表示到：“近几年办事确实是快捷了很多的，服务态度也很好。”湖南怀化鹤城区的市场主体也说：“现在办事真的快，特别方便。”

四、为高质量发展提供企业数量和质量支撑

2019年政府工作报告指出，中国有上亿市场主体，而且还在不断增加，把市场主体的活跃度保持住、提上去，是促进经济平稳增长的关键所在。从调研结果看，商事制度改革在促创业、保就业、稳增长、调结构、促创新上取得显著成效，为高质量发展奠定了坚实的企业数量和质量基础。

1、市场主体数量翻番

商事制度改革促进更多市场主体进行创业的一个直观体现是，在位市场主体中，改革后新登记注册的市场主体占比高。在调研随机抽样所覆盖的8293个市场主体中，2014年之前登记注册的比例为47%；在2014年至2019年间登记注册的市场主体占比约为53%，其中2019年登记注册的占13%。这一结果表明，从本次调研的样本来看，改革后登记注册、进行创业、进入市场的新市场主体数量赶超改革前的市场主体总量，占比超过全部在位市场主体的一半，实现市场主体总量翻番。

2、34%市场主体创造新增就业岗位

就业是最大的民生，就业人数体现了市场主体吸纳就业的能力，是保持稳定、促进发展的重要落脚点。在调研中，调研员询问市场主体的办事代表，在过去半年，公司的员工规模扩大、不变、还是减少。如图8所示，在2019上半年，有34%的市场主体中员工规模扩大，55%员工规模不变，11%员工规模缩小。员工规模扩大的市场主体与员工规模减少市场主体之间，差值为23个百分点，即市场主体净增就业面23%。这表明，2019上半年，市场主体创造了更多就业岗位，提供了更多就业机会。

3、49%市场主体业绩变好

宏观上的经济增长，不仅取决于市场主体数量，还取决于市场主体的成长。商事制度改革在微观上促进市场主体业绩提升和成长，体现了改革在稳增长上取得的绩效。在调研中，调研员询问市场主体的办事代表，在过去半年，公司的销售业绩变好、不变、还是变差。在2019上半年，49%的市场主体表示业绩变好，业绩不变的为32%，业绩变差的比例为19%。这表明，2019上半年，近一半市场主体的业绩更好。

4、服务业市场主体占比70%

商事制度改革促进了创业热情，大量新市场主体登记注册，为产业转型提供了契机，为中国经济向服务业主导转型奠定了市场主体数量基础。按照市场主体登记注册时间，可以计算2018年、2019年市场主体中的行业分布。如图9所示，服务业占比从2018年的68%进一步提高到70%，占七成。新兴产业占比正在接近两成，2018年、2019年均超过了工业企业占比，成为产业构成中的第二大类别。

5、44%市场主体进行创新活动

我国重视创新驱动，通过培育高质量的市场主体实现宏观上的高质量发展。2019年政府工作报告中指出，要坚持创新引领发展，培育壮大新动能，提升科技支撑能力，进一步把大众创业万众创新引向深入。在实地调研中，调研员询问前来办事的市场主体代表，公司在过去半年是否有推出新产品或新服务。2019年上半年，有推出新产品或新服务的市场主体为44%。这表明，全国近一半的市场主体中在过去半年进行创新。

6、市场主体获得感显著提高

改革省时间，87%的市场主体认为时间降低。2019年，全国86%的市场主体认为，商事制度改革降低了其与政府打交道的时间。在最佳的省份，这一比例是94%，在最差的省份，这一比例也达到72%。这表明，商事制度改革确实显著缩减了市场主体与政府打交道的时间成本。

改革省费用，72%认为费用降低，比2018年高8个百分点。而对于商改是否降低了与政府打交道的费用， 2019年，全国72%的市场主体对此给出了肯定的回答，高于2018年的64%。在最佳的省份，这一比例为82%，不过，在最差的省份，这个比例仅61%。尽管存在一定差异，但是商事制度改革还是在很大程度上降低了市场主体与政府打交道的金钱成本。

改革助经营，66%认为对企业经营有积极影响，比2018年高6个百分点。2018年，全国60%的市场主体认为商事制度改革对经营有积极影响，2019年这一比例增加至66%。这表明，越来越多的市场主体感受到商事制度改革对经营活动带来的好处，市场主体的获得感不断提高。

从调研来看，有越来越多的市场主体为政府办事的效率、态度点赞。比如在河南郑州的中原区和惠济区，自助服务区的电脑旁边都配备有专门的志愿者。当市场主体需要使用电脑去办理业务时，志愿者都会很热情地迎上来，主动提供咨询服务。有的市场主体之前没有接触过网上政务系统，志愿者还能手把手指导市场主体进行相关操作。在贵州毕节，负责人在和我们沟通过程中多次提到不能打扰市场主体办事，也不能询问等候的市场主体，不然错过了叫号，他们又要再取一次号，就麻烦了。

小结

从市场主体的视角看，与2018年相对比，2019年全国商事制度改革的主要进展可以概括如下。

（1）减证工作成效显著。平均所需办理许可证数量从2018年的2个降至2019年的1.8个，时间从28天缩短到22天，其中下降幅度最大三个分属税务、银行开户、环保。

（2）“一网通办”实现四成。网上办事大厅的知晓率近七成，使用率近一半，正在进入大规模使用阶段。在使用的数量上，“一网通办”已经实现约四成，“国家政务服务平台”上线一个月后，吸引力达56%。

（3）办事效率大幅提升。从市场主体反馈看，办成一件事“最多跑一次”的比例从2018年的31%提高到2019年的42%，七成市场主体“一窗办理”，半小时办结率从17%提升到33%。

（4）有力促进高质量发展。改革促创业，市场主体总量实现翻番。改革保就业，34%的市场主体创造了新增就业岗位。改革稳增长，49%的市场主体业绩变好。改革调结构，服务业市场主体占比70%。改革促创新，44%的市场主体从事创新活动。商事制度改革为企业省时间、省费用，市场主体获得感显著提升。

统筹：徐现祥、毕青苗、马晶、金奕彤

调研：马晶、金奕彤、纪昕冉、蒋孟芸、钟子健、苏逸宁、邓贤升等

执笔：毕青苗、黄逸豪、周昀、徐现祥、李小瑛、张莉

资助：研究阐述党的十九大精神国家社科基金专项课题《深化商事制度改革研究》（18VSJ06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