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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糖,有糖吃的日子,总是好日子
原创 袁念琪 上海人家AB面
一个大铝圆罐,中间小罐旋转。舀几勺白砂糖放入,脚踩踏板,带动小罐飞快旋转起来。没多会工夫,一根根白色的糖丝,魔术般地涌出小罐,漫入大圆罐。
卖糖人拿着一根小棍,在大圆罐内捕捉和搅缠着洁白的细丝。棍上的白丝越来越多,状如棉花并渐渐变大。当白丝停止喷吐,一大团白又蓬松的棉花糖就出现在卖糖人的手里。
图说:魔化诞生的棉花糖。棉花糖像棉花,可比真棉花要大许多。叫人感到神奇的是:进去是颗粒的糖,出来却成了丝。因为罐中有个加热腔,高温改变了白砂糖的分子结构,使它变成了糖浆。由于高速旋转产生的离心力,糖浆从小罐上密布的小孔里喷射出来,迅速凝结成固态的糖丝。说来,这与烧菜做拔丝是一个原理。
图说:棉花糖也是美丽的。我吃棉花糖,先是担心这糖丝化了怎么办;可哪里还等到它化,早就落下了肚。棉花糖是街头即时制作、现做现卖的零食,过去常在弄堂口、菜场边、学校旁看见卖棉花糖的。特别为孩子们所爱,花一角就吃一大捧;看似很划算,其实是个泡货。
图说:它也叫棉花糖。还有一种棉花糖,实际是一种色彩多样、粘糯而有弹性的软性糖果,有相似桔红糕那样外貌和口感。不知为什么起了这个名字,它到底哪一丁点像棉花糖呀?还不如《大话西游》里的台词,见了孙悟空的筋斗云,猪八戒说:好大一块棉花糖。二师兄不是诗兴大发,而是被牛魔王关了几天,饿昏了头。
图说:棉花糖是筋斗云。看来,棉花糖与音乐有点缘。台湾有个著名乐队起名棉花糖,张国荣还唱道:“你吃了棉花糖/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却也感觉到时光过得很温馨/很普通的日子也这样过下去。”
图说:《棉花糖》(1998)再说说麦芽糖。孩时没吃过麦芽糖,城市里很难找到它。它是农家的糖,乡间在小年祭灶送灶王上天,往他老人家画像的嘴上糊的,就是麦芽糖,让他“上天言好事,回宫降吉祥”。
图说:走街串巷的“鸡毛换糖”,换的都是麦芽糖。我是下乡在农场时,吃到了麦芽糖,它置身收废品小贩的担子里。不用钞票买,而是以物换取。没零花钱的孩子,嘴巴馋时,就拿家里的废品,甚至是自己的旧玩具去换麦芽糖吃。当大人的馋唠虫爬出来时,也会想到这个办法。
图说:朴素而又有烟火味的麦芽糖。那天,一个挑着前后两箩筐的小贩走进连队,几位老兄就把丢到草棚上的旧衣旧鞋挑下来换糖吃。小贩打开一个曾装电影胶片的扁铁盒,里面是块园饼似的麦芽糖。把刀刃按在糖上,再用一根T型的拖拉机活塞当榔头敲打刀背。边敲边移动,一块麦芽糖就切下来了。
“再切点。再切点。”几位老兄与小贩讨价还价。
图说:吃块麦芽糖不容易。小贩浙江口音,箩筐里有他换来的废品,其中有鸡毛。那年到宁波,上了家网上有人气的餐馆,名叫“鸡毛换糖”。店内有一挑担小贩的塑像,默默诉说鸡毛换糖的甜酸苦辣。
图说:“鸡毛换糖”是一首奋斗之歌。麦芽糖不怎么甜,甜味只有蔗糖的三分之一。吃上去有点粘和韧,犹如牛皮糖。它又叫淀粉糖和饴糖,“饴,米糪煎也”。麦芽糖由小麦、糯米等粮食经发酵、焖熟、煎熬而成。主要有软硬两种。软的称“胶饴”,为黄褐色浓稠液体,粘性大。硬的叫“白饴糖”,是软糖经搅拌混入空气后凝固而成,多孔而黄白色。这一粮食糖营养丰富,如今风靡食品业的益生元益生菌,用的是低聚异麦芽糖。
其实,麦芽糖吃法多样。有像过去在农场这样的纯吃,也可夹在两块梳打饼里吃,还可作为烧烤的调料……。
我发现歌手多爱市井的糖,除了前面那个唱棉花糖的张国荣,周杰伦也有首《麦芽糖》:“开心的被黏手/我满嘴都是糖果”,“我满嘴都是糖果/我好想再咬一口”。
图说:《麦芽糖》(2005)对了,老外也爱麦芽糖。与姚明一起在休斯敦火箭队打过球的NBA著名球星特雷西·拉马尔·麦格雷迪,外号就叫“麦芽糖”。麦蒂还来我国加盟青岛队,打过一段CBA。
一天,在电视节目里看到:现在的孩子,已猜不出照片里的麦芽糖是什么东西。看来,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糖。有糖吃的日子,总是好日子。
袁念琪。1978年从农场考入大学,获法学士学位。1983年考入上海电视台,高级编辑(专业技术二级),上海长江韬奋奖获得者。上海市作家协会会员。获全国报纸副刊作品年赛一等奖等,入选王蒙主编《中国最佳散文》和《中国新闻年鉴》。著有《上海品牌生活》、《上海门槛》、《上海姻缘》、《上海B面》和《零食当饭吃》等。
原标题:《追糖2:棉花糖·麦牙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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