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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网络上为什么喜欢骂脏话?

2020-06-18 13:19
来源:澎湃新闻·澎湃号·湃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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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MD , 我擦, 阿西巴,沙雕,你在网络上为什么喜欢骂脏话?

来源:南方传媒书院

作者:陈安庆(南方传媒书院创始人

TMD , 我擦, 阿西巴,沙雕,你妹、装B。

当前互联网、特别是微博、微信上骂人成风,不少有头有脸的人“秀脏话”,似乎话越脏,越能表达立场的鲜明和坚定。

“脏话风”甚至走出了微博,一家有名的报纸甚至把带“妈”的脏话放到了文章大标题上。

还有,“我去”、“我勒个去”,拜蔡明所赐登上春晚,另外网络流行语“然并卵”经过惯用洗白,现在几乎成了中性词。

一个令人担心的问题是——粗鄙的网络流行语,正在影响公开出版物、主流媒体的审美旨趣。

比如,“屌丝”这一明显带有低俗趣味的词汇甚至登上过“大雅之堂”:2012年11月3日《人民日报》第5版特刊“畅怀”栏目中一篇名为《激发中国前进的最大力量》中运用了“屌丝”一词。

腾讯新闻,发表评论文章《屌丝,庶民的文化胜利》。

作为中国青年社会心态的晴雨表,网络流行语一直备受关注。

脏话抬头,是因为受众情感极化,网络语言泛滥成“脏” ,别拿粗鄙当个性。

中国网民达8.29亿,本科及以上才占9.9%!怪不得喷子杠精那么多。

出口成脏,无缘由的恶语相向。低智少识,对问题看法毫无深度,也没有见识和必要知识储备,在生活中受挫却无能为力甚至不敢表达不满情绪时,只能通过网络这一特殊渠道释放情感,寻找心理平衡。

现在天天上网的都是些什么人,社会戾气都越来越重,大部分网民,凭借低级感知去观察事物,缺乏最基本的媒介素质。

没见识不说,动辄张嘴骂人,诅咒人,可以说既没有见识,有没有同情心,看见混得好的人就诅咒人家,如果混得好的人倒霉了就更幸灾乐祸,添油加醋!

中国的互联网,本质是一个大的局域网,信息的不对称,造成认知偏差的单一化。

群氓不具备反思能力,反思的速度可没愤青的唾沫星子飞得快。

群体的极端化,表现出他们的情感情绪,不论是好是坏,都是一种夸张的,放大的歇斯底里的。

从网络流行语中脏话的使用可以看出,赋权、审丑与后现代,这是互联网粗鄙文化的解读与反思。

比如有人就担心,粗鄙化的网络流行语,损毁和侵蚀了生活中的伟大与崇高,拉低了社会道德的平均水准,易于招致社会整体的精神塌陷。

网络,不是语言粗鄙之风的温床。

素质高,有涵养的人懂得拿事实和依据说话,不会瞎喷,对于事情有自己的看法,了解事件具有两面甚至多面性!就算是意见不同,也只是就事论事,不会进行人身攻击!

在网络上乌合之众是无数个无名氏,他们不用承担任何社会责任,个人责任感消失,肆无忌惮。

集体无意识,他们的才智被削弱了,差异化被同质化所削弱。

有意识人格的消失,无意识人格的得势,思想和感情,因暗示和相互传染作用,而向一个偏执极端的方向发展,他们变得不理性,野蛮。于是,愚蠢与非理性是更容易通过网络释放出来。

口出污言,或者说脏话,常常被看作是不讲文明的表现,人们也理所应当地认为有这种习惯的人智商应该不怎么高。其实这和智商高不高,真没看啥关系,倒是和素质能挂上钩子。

在生活中,有的人脏话不离口;有的人尽管平时不怎么说,但一到气头上,脏话就脱口而出了。

更有一些人,网下文质彬彬,一到网上则脏话连篇。脏话为何如此受人青睐?有人说,这是因为说脏话,或许也能触发我们身体的“战斗或逃跑”反应。

关于脏话,众所周知的一件事情是:青少年爱说脏话。男人比女人爱说脏话,缺乏教养的人爱说脏话。还有就是,人在气愤的时候容易说脏话……总而言之,说不说脏话,似乎与自我控制力有关。

骂脏话不好,但是有时候在某些特殊的场合,一句恰到好处的“他妈的”还真能胜过万语千言。不承认不承认?

说脏话,还能够有效地释放压力与痛苦。

有的脏话是血战前奏,有的就只是“口头禅”。

知道人类使用什么词汇的频率最高吗?  一项调查显示,一个讲英语的普通人,每天说的话里有0.7%是脏字,也就是说,他们每说140个单词,就有一个单词是骂人话,与使用第一人称"我"的频率相当。

没有哪种语言里没有脏话,即使在人类还没有学会用语言来沟通的时代,祖先们已经会用喊叫来表示蔑视或者咒骂了。

人类永远也无法摆脱脏话,因为大多数孩子甚至在认识字母表之前,就知道如何说脏话了。

贩夫走卒骂脏话,也就不说了,领导也一样骂人,列宁曾用“蠢猪”、“混蛋”等词骂托洛茨基,里根将利比亚前总统卡扎菲称作“奔跑的狗”,毛泽东说宋襄公有“蠢猪式的仁义道德”。

“他妈的”被鲁迅在《论“他妈的”》一文中认证为“国骂”。

中国的影视作品里不允许出现脏话,但也有例外。

表现对坏人的刻骨仇恨:

“狗X养的小鬼子,爷爷跟你们拼啦!”说的同时往往甩掉帽子,拿起机枪,突突突扫射起来。

表现反派人物的绝望:

“娘希匹!”说的时候徐州前线的电报刚刚念完。

将脏话悬为厉禁固然大可不必,但如果以为让正面人物说出几句脏话就能避免公式化、脸谱化,也同样是一种偏颇。

一个叫奇普·洛的美国人主张严肃对待脏话。他甚至创办了“凸显不良词语协会”“致力于教育人们如何正确地使用脏话,欢迎脏话达到一定水准的人免费入会”。

脏话有打破隔阂的作用,在军队、体力劳动者、爵士乐团等群体中,fuckmotherfucker等词使用频率非常高。

美国心理学家蒂莫西·杰认为,咒骂是人类的原始本能,甚至是人类灵魂的止痛剂。他举例说,一些老年痴呆症患者虽然连亲属的名字都忘记了,词汇量也大幅度减少,但说起污言秽语毫不费劲儿。

尽管脏话也是一种语言,但是人类加工脏话并不在“高级”的大脑皮层,而是在“低级”的功能区,当人们说脏话时,大脑中主管情绪活动的部分即额叶系统会被激活。

迈克尔·亚当斯提出,脏话之所以能够提升人际关系,是因为它们以信任为前提,相信我们的交谈对象跟自己有着共同的价值观,因此不会讨厌我们使用犯忌的词。如果一种关系通过了脏话测试,他们就形成了亲密的关系。

《脏话简史》作者梅丽莎·莫尔认为:“拿走脏话,我们就只剩下拳头和枪了。”

1775年约翰逊编撰的《英语词典》中就没有fuck这个词,据说有位女士恭贺他避而不收录不雅字词,而他回答说:这么说来,那些字你都查过啰,女士?

还有一个情况,小学生、中学生、大学生,学生说脏话,其实有几个原因:

(1)好奇心指使。如骂人脏话时,他们不一定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只知道好玩;

(2)好胜心理支配。这主要是在相互对骂时居多;

(3)盲目模仿。周围某些人的粗言恶语,孩子们不自觉地模仿过来了。

(4)受电影、电视、小说中一些人物角色的脏话影响;

(5)当发怒时,因情绪激动脱口而出等等。其实大家都知道,说脏话是个不好的语言习惯。

虽然家长和老师都坚决反对孩子养成爱说脏话的习惯,但是却没有真正重视这方面的教育。

师长轻描淡写的态度,也会让孩子们觉得这个习惯没有多不好。

澳洲女学者露丝·韦津利认为,触犯禁忌是脏话的实质。

比如,英语的“Cxnt”、“Pxssy”、“Asshole”是一个系列,中文的“傻X”可以代入男性、女性生殖器。

性器官的脏话其实更加肮脏。这样的例子,在中国也不难找到。比如在“文革”时期,“阶级敌人”的后代往往被骂作“××阶级的狗崽子”,从字面上看,自然是“狗崽子”更具侮辱性,但对那个时代略有了解的人都不会不明白:指向人的政治地位的“××阶级”,才是这句骂语的真正“杀伤力”所在。

又比如在中国古代,门第、血统是被看得极为重要的,《战国策·赵策》中所记载的齐威王骂周天子那句“尔母婢也”,便是一句极为恶毒的脏话。

有人说,写小说特别是写底层小说,不骂脏话就写不了好作品,塑造不好人物个性。真是这样的吗?

其实也不是。

沈从文的小说中出现最多的人物是农民、士兵、水手、妓女等等,毫无疑问,这几种人无一不是脏话的“易感人群”,仅仅由此来看,即使沈从文的作品中脏话连篇,读者或许也不会感到过于惊讶。

但实际上恰恰相反,沈从文笔下的人物很少说脏话,《边城》中的翠翠“轻轻地”骂了傩送二老一句“你个悖时砍脑壳的”,后来还要害羞好久。

《柏子》里的妓女在和熟识的水手会面时,会说出一些不雅字眼,但那在很大程度上带有打情骂俏的意味,已经不能完全视之为脏话了。

最奇怪的是,多数作家所写到的士兵,往往一开口就是脏话,可沈从文笔下的士兵竟然比有些作家笔下的知识分子还要斯文。

鲁迅就曾对左翼作品中脏话过多的现象表示过担忧,他在评论《文学月报》上的一首诗歌时指出:现在有些作品,往往并非必要而偏在对话里写上许多骂语去,好像以为非此便不是无产者作品,骂詈愈多,就愈是无产者作品似的。其实好的工农之中,并不随口骂人的多得很,作者不应该将上海流氓的行为,涂在他们身上的。即使有喜欢骂人的无产者,也只是一种坏脾气,作者应该由文艺加以纠正,万不可再来展开,使将来的无阶级社会中,一言不合,便祖宗三代的闹得不可开交。

脏话似乎是一柄双刃剑,它可以因其触犯禁忌的性质,而成为一种反抗的标志,但是它自身的“不洁”特征,却也很容易对使用者的形象构成玷污。

生活中有一类精神病人,因大脑受伤或者神经退化性疾病而丧失了正常的说话能力。奇怪的是,尽管他们连话都说不顺溜,但在自言自语的时候,却三句不离脏话。医学上,称这类病人患有“秽语综合征”。

制止脏话泛滥,应该是一个共识,在互联网上,有些人词穷的时候,没道理可讲时,就“只能骂了”。

网络文化粗鄙化,以粗俗的形态、劣质的内容和低俗的言辞,传递不良价值,渲染不良行为,它消解社会的主流价值观念,造成文化行为迷乱,恶化文化生态。

全国汉语国际教育硕士教指委委员、北京语言大学人文学部教授张华说:“语言是具有严谨性和文化逻辑性的。脱离规范的戏谑,势必会玷污其纯洁性,不利于中华优秀文化的传承和传播。”

人民网舆情监测室秘书长华新说:“在我们这个楚辞汉赋、唐诗宋词的国度,实在不忍看到‘撕逼’、‘逼格’这样粗鄙的文字招摇过市。”

“动粗口光荣”反映出,我们是多么容易为了一些最终将时过境迁的东西,而伤害我们这个民族文明中那些永恒的东西。当利益和价值观都多元化的时候,恪守一些共同的东西将越来越难。

在网络的粗鄙化倾向愈演愈烈的今天,我们对于脏话的负面意义,应该有清醒的认识。

(南方传媒书院创始人陈安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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