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生“被就业”？如何渡过最难毕业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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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木兔 余佳欣 姬尊雨

编辑 | 胡世鑫 王思雨 应慧颖 施展

“学校追求就业率，把压力下放给辅导员，辅导员就会相应对学生施压。”当学校再次试图劝服李晓就业时，她带了一副耳机去开会。

在此之前，李晓刚下定决心二战考研。但就在这时，辅导员贴出了一张名单，要求上面的人在指定地点开会。在看到自己的名字和其他被选中的人后，李晓很快便猜出了用意。

果然，辅导员一见面就开始“游说”，挨个询问每个人的去向：“你上了线为什么不调剂？你们拿了毕业证可就是失业人员了呀！”李晓没有作声。

会议结束后，她和闺蜜吐槽时用了“疯狂灭人志气”来形容当时的场面，李晓觉得自己之前做好的心理建设又开始有些崩塌。

“学校需要就业率来提升自身名气，因此无法顾虑到学生的长远发展也很正常。”一开始，李晓对学校的这种做法感到很生气，之后便慢慢释然。

类似的吐槽在网络上随处可见。近日，有网友在豆瓣上发帖称，由于疫情时期就业前景惨淡，自己想要进入“间隔年”，利用一年的时间充实完善自身后再找工作，可学校却让学生想办法找父母单位开用人证明并上交就业材料。

（来源：豆瓣小组截图）

6月29日，#高校不准强迫毕业生签订就业协议#登上微博热搜。截至7月5日，该话题阅读量达4.5亿，讨论次数达4.3万。在这条热搜下，大部分高校毕业生网友表达了自己毕业之际被辅导员打电话催促就业，签订协议的不满。

（来源：微博截图）

而对于特殊的今年，大学生就业难的形势变得更加严峻。

“催就业”衍生的虚假就业协议

就业涉及档案和政审问题，后期不易调整。对于即将考编制的毕业生来说，签订就业协议意味着工作“还没开始，就结束了。”本打算考编制的孟璐在听说签约企业将影响报名后，趁辅导员不注意悄悄解约了。

孟璐学的专业有校企合作计划，规定毕业生在实训后必须在网上与某家公司签约完才能离开。“有的同学想找更好的公司，但一时没有资源，为了离开只能去淘宝上挂名。”

淘宝“挂名”是指部分淘宝商家充当中介的角色，他们与一些企业合作，为学生们提供网上签约。学生可以通过这种方式在企业“挂名”，但不提供实际工作。“100块钱一位，想从事什么行业，想要哪里的公司都能提供，甚至只要另加钱就能提供纸质协议，随时可以解约。”

（来源：受访者供图）

除了“挂名”，有些考编制的学生担心签约会影响报名，便选择办理营业执照来应付学校的“监视”。孟璐的学校群里有人专门做营业执照办理业务，代办费用100元至200元不等。

“营业执照是最好的糊弄方式，不会涉及到档案转移，只要提交证件，想个名字，交点钱就好了。”孟璐笑称，毕业生的钱越来越好赚，她很多同班同学都在做代办营业执照的业务。QQ空间里随时能看到此类的订单信息，甚至有的毕业学长专门靠这样的方式创业。孟璐甚至开玩笑：“都是一条龙服务，有时候我都想跟着他们干了，看起来很挣钱。”

（来源：受访者供图）

孟璐认为这类现象是大多数高校的通病。“不仅我们学校，其他学校的学生也是随便盖个章就交上去了，就业签协议更像是逢场作戏吧！”

今年6月，教育部部署全面开展2020届高校毕业生就业统计核查工作，又在近日印发了通知，决定严格核查各地上报的就业数据，弄虚造假的就业协议将被严令禁止。这意味着，孟璐身边同学的生意即将做不成了，“逢场作戏”的协议很快会成为过去式。

辅导员：催就业要分情况

章玉兴是一名辅导员，每到毕业季就会忙得不可开交。他认为学生不想就业的原因一方面在于对工作岗位不感兴趣，另一方面则是嫌弃工资待遇太低。

他经常劝学生：“工作岗位喜欢与否，只有亲自实践过了才知道。每一次面试也是增加经验的机会。”章玉兴认为对于刚毕业的学生来说，薪资不是职业的全部。“一个好的发展平台和上升机制，能让你学到东西，工资其实可以往后考虑。”

疫情令学生们无法返校，章玉兴便做了线上的问卷调研，询问毕业生的就业意向。结果却令他担忧。很多同学都是报着“等一等、看一看”的态度，心思大都放在毕业设计上，就业态度不太积极，这让章玉兴逐渐紧张起来。

而他总有操不完的心。将学生的想法与情况上报学校后，章玉兴便开始了线上招聘。由于线上招聘会吸引了很多外省市的毕业生来投简历，竞争变得激烈。“我们有一名党员投了八十多次简历，只收到五六次回应，其中全是销售类，没有他心仪的核心岗位。”遇到这样的情况，章玉兴一边要组织学生分批返校，一边还要对接企业和学生之间的面试。

章玉欣认为，做好毕业生的就业工作除了要给学生提供相应可靠的平台资源，还应督促学生在选择众多单位时尽快做决定。但在他看来，“单纯为了就业率不择手段的催就业”是不被接受的。

新浪潮涌起的新型职业

今年的毕业生面临的或许是有史以来最严峻的就业形势。

据人民日报发布的官方数据，2020年应届高校毕业生达874万，相比去年增加了40万人。而受疫情影响，国内经济现状处于低迷期。根据BOSS直聘等招聘平台的数据显示，2020届高校应届毕业生新增岗位同比降幅达49%。

为了解决就业难和高校学生“被就业”的问题，国家出台了对应的新政策。

除了扩大研究生和中小学教师招生规模、增加专升本人数、鼓励大学生自主创业或考入编制，国家有关部门还增设了一批新岗位，这将在一定程度上缓解疫情对就业的冲击。

7月6日，中华人民共和国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以下简称“人社部”）官网发布了一则通知，人社部联合国家市场监管总局、国家统计局发布了9个新职业。

其中包括：“区块链工程技术人员”、“城市管理网格员”、“互联网营销师”、“信息安全测试员”、“区块链应用操作员”、“在线学习服务师”、“社群健康助理员”、“老年人能力评估师”、“增材制造设备操作员”。这是我国自《中华人民共和国职业分类大典（2015年版）》颁布以来发布的第三批新职业。

（来源：人民日报微博）

近日发布的《教育部办公厅关于严格核查2020届高校毕业生就业数据的通知》中还提到，将开设网店归为“自主创业”，互联网营销工作者、公众号博主、电子竞技工作者以及自由撰稿人等均算“自由职业”，二者均属于就业的形式之一。

新职业的诞生将促进新的岗位需求，这意味着职业多元化和更多的就业选择。即使今年就业形势不佳，学校也不应为了就业率“强制”学生违背初衷，签订劳动合同。当就业新浪潮涌起时，或许每一位毕业生应该考虑更长远的发展。

（据受访者要求，文中人物均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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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营总监|谢 婵

统筹编辑|陈星萌

原标题：《大学生“被就业”？如何渡过最难毕业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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