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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这本书向我们证明,大象比人更懂得爱

2020-09-19 07:17
来源:澎湃新闻·澎湃号·湃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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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9年,有人让我把一群困境中的野生大象接收到我的野生动物保护区。我当时对自己将要面对怎样的奇遇,经历怎样的冒险,都一无所知,完全没想到这将是多么具有挑战的事情,也不知道我的人生将会因此变得多么充实。”

——“象语者”劳伦斯·安东尼

动物,作为同样是这个蓝色星球上的一员,它们对于我们人类的重要性常常会被忽略。

因为人口的增加和经济的发展,生态平衡遭到破坏,越来越多的动物走向灭绝,人们开始意识到保护生物链、保护自然环境,就是在保护自己。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动物保护组织,以微薄之力保护着动物和它们的栖息地。

劳伦斯·安东尼

劳伦斯·安东尼是著名国际自然环保主义者,也是“地球组织”的创始人。他居住在南非祖鲁兰地区,为了保护野生动物,在那里倾尽所有买下一个名叫“苏拉苏拉”的自然保护区,历尽艰辛倾力为当地众多野生动物一个自然家园。

劳伦斯曾帮助疏散巴格达动物园的动物,并因此获奖。在接手自然保护区后,他邂逅了一群陪伴他一生的野生动物。他渐渐拥有了一种能够和野生动物交流的特异功能。

2012年,61岁的劳伦斯·安东尼,在一场“提升国际对犀牛偷猎危机的认知”晚宴演讲中,突发心脏病离世。

在他逝世的第二天,有一群动物眼角留着“泪”在木屋外守候着,时不时发出悲伤的哀鸣声,两天两夜都不肯离去。

那是整整21头野生大象,它们经过了12多个小时的迁徙,只是为了来追悼它们逝去的“亲人”——劳伦斯·安东尼。

这不是虚构的故事,这是一段真实的传奇。

而这个故事还要从这个叫“苏拉苏拉”的自然保护区说起。

劳伦斯·安东尼与大象“娜娜”

图片来源:《象语者》

劳伦斯·安东尼是国际著名的自然环保主义者,也是“地球组织”的创始人。他居住在南非祖鲁兰地区,为了保护野生动物,他倾尽所有买下一个名叫“苏拉苏拉”的自然保护区,历尽艰辛倾力为当地众多野生动物保留一个自由自在的家园。

一天,安东尼接到一个老朋友的电话,老朋友建议他接纳另一地的九头野生大象。安东尼高兴地当即应允。

九头大象的原主人要求安东尼必须在两周内把这九头大象弄走,若在两周内做不到,原主人便会就地枪决它们,因为这九头野生大象太捣蛋坏事了,非常的不听人话。原主人恨它们恨得咬牙切齿。

安东尼非常高兴,他名下的苏拉苏拉丛林会给它们最好的生存环境!

苏拉苏拉丛林原本是历史上一个著名的狩猎圣地,一直吸引着有钱的客人来猎杀羚羊等野生动物。安东尼的理想是要把这片原始丛林建成一个生态旅游保护区,弄成一个野生动物的避难所,禁止狩猎和放牧。

这样做的最大好处是让当地那些在苦苦挣扎中谋求生存的部落成员直接获得就业机会。

安东尼对非洲大地爱得深沉,他从小跟着父母生活在津巴布韦、赞比亚和马拉维广袤的天空下,光着脚丫跟非洲孩子们自由奔跑在这片大地上!

安东尼认为没有什么比呼吸荒野气息更能让人充满活力的了,在他眼里——雨后的土壤更加肥沃,里面的生命使劲儿地往上生长,把大地都带得颤巍巍,散发出浓郁的泥土的芬芳。

充满生机的非洲原始丛林给安东尼带来了无穷无尽的美感——看着一场场令人着迷的永无休止的生命落幕秀,读着一首首食物链中冷酷的悲壮诗篇……

在安东尼看来,大象是原始非洲最完美的象征,苏拉苏拉的自然环境就是大象这种巨型动物的天堂乐园。安东尼要把一群野性的大象带回它们的原始老家。

为此,安东尼必须在两周内修出20英里长的拉了电网的防护围栏,让这群爱惹事的大象逃不出这片丛林到处去撒野干坏事。成千上万的当地非洲人处于生死边缘,能够为当地社区做点贡献,安东尼很高兴。

在这儿,游客们最喜欢做的是漫步丛林

图片来源:《象语者》

令我惊讶的是,在《象语者》一书里,安东尼告诉读者一个事实,在南非,绝大多数南非人并没有真正地见过大象,当地最后一头自由漫步的大象在一个世纪以前就被杀死了。

接回九头野生大象的行程险象环生,在这个过程中,一头母象和它的孩子被人枪杀,真正来到苏拉苏拉的,只有七头!

大象被迫迁来苏拉苏拉保护区的时候,整个过程正如我们在电影《侏罗纪公园》里边看到的那样,人对恐龙不友好,人也遭到了曾经生活在地球上的巨无霸恐龙的肆意蹂躏。

要知道,若从大象的角度看,它们唯一的敌人就是人类。大象害怕人类手里的猎枪,而人类在心理上也惧怕大象的体量和蛮力,相互防备惧怕的物种之间,怎么沟通相处呢?

难道只有一条路径——人类想方设法驯化它们,遏制它们的天性,比如在亚洲一些地方我们能看见人类开设的大象培育学校,人们训练大象乖乖地为人干活儿,比如码放木材、运输重物、供人骑行……

安东尼不想那样干,他是一个理解自由的人,一个有耐心、有爱心、接纳天性的人,更是一个与自然对话的人。

接回七头大象的第一天就发生了最恐怖的事,七头大象在身心疲惫的主人呼呼大睡的时候突破了那道瞬间可释放8000伏电流的防护围栏,胜利大逃亡!智慧的大象,竟然没有被电流击到。

安东尼事后和他的朋友们分析大象“作案”现场,两头为首的母象用它们的蛮力撞倒了一棵电网旁边九米多高的大树,大树倒下时,把护栏电线弄断了!

被人惹怒的这群大象,野性的大象,它们会袭击人,肚子饿了会去人居处找粮食,破坏性极大,何况它们之前在他乡就“声名狼藉”,只差被前主人请吃枪子了,而逃出了野生动物保护区的大象,随时也可能遭到猎人的枪杀。

安东尼急坏了,他找来最忠诚的当地朋友和护林员们开始拼命地追寻这群逃跑野象的踪迹。有当地人不想让安东尼找到这群大象,因为大象乱闯的时候对当地人的生命财产安全危害极大,他们只想射杀大象以除后患。

安东尼请来有飞机的朋友帮他空中侦查大象的行踪,找到大象时又请人家冒险低飞着驱赶这群大象回到苏拉苏拉!

可是那群亲眼目睹过亲人被枪杀的野象意志力超强,在母象娜娜的率领下,在飞机驱赶它们到达苏拉苏拉丛林仅只有15码的距离时,它怒不可遏地突然停下脚步,开始组织家人围拢成典型的防御阵形,它们屁股靠在一起,头一致朝外,用这个沉默而坚定的姿势表明它们不向人类投降的决心和立场,摆出了人类也曾用来抗击敌人的阵式……

接下来的两天里安东尼和他的朋友们像无头的苍蝇一样,到处追寻着大象的踪迹,试图把大象们请回新家园,但是大象不会听从人们好意的安排。

不断传来各种消息,这群大象已经去到有人居住的小镇捣乱,抢走了人们的粮食……各个部落的首领们要求安东尼前去谈判。谈判只有一个议题,就是所有的部落首领都要求先猎杀七头野蛮大象中那两头壮年母象……

安东尼苦苦哀求劝说他们,希望他们网开一面,因为若是枪杀了那两头母象会引起多方媒体的关注,舆论力量会让当地没有好果子吃!最后商讨的结果是对两头带头闹事的大象暂缓执行死刑。

当地野生动物保护组织获知此消息后给了安东尼有力的支援,他们用麻醉飞镖把七头大象麻翻后,用巨型拖车把它们送回了苏拉苏拉丛林。

劳伦斯·安东尼和小象苏拉在它获救后所住的小房子前面合影

图片来源:《象语者》

七头大象终于回到了苏拉苏拉草原,吸取教训,电网旁边能被大象利用的大树都没有了,但令安东尼不安的是他发现每天黎明前最黑暗的那个时刻,两头母象都带着家人伺机突破重围走向自由。

安东尼再也不想让他们逃出去了,因为逃出去的它们只有死路一条,任何人只要有枪都可以射杀他们。安东尼不知道如何让这群烦躁的大象安静下来,接受新家园的安排。

无奈之时,当初媒介安东尼收养这群野象的那位女士打来电话,说是她认识一位女巫师,她有超自然的力量,她能跟野生动物沟通交流。

在非洲这片神奇的大地上,人们普遍相信超自然力量的存在,觉得这就像呼吸一样寻常。

巫师很快来到苏拉苏拉,她在安东尼的住处神神鬼鬼地走了一圈,便指着安东尼最喜欢的一株野生无花果树说,树里边住着一个邪灵,要把那个邪灵赶走,这群大象才会安静。

巫师围着那棵树念咒语,一旁的安东尼并不认为巫师能起到什么作用,但因为是老朋友的介绍,便让她自由发挥。

安东尼渐渐察觉,在与这群野生大象的对抗中,他的心头也会闪现骄傲和自豪——这群他接纳的大象野孩子们真的很非凡,很智慧,非比寻常。

广袤的非洲大地,曾经是种类繁多、数量庞大的野生动物的家园,可是现在大多数都已经灭绝了。

安东尼的目的只是要让当地人能够从自然保护和生态旅游中获益,可显然,这是一场艰苦又令人沮丧的抗争。

安东尼观察发现,在逃跑的路上,七头大象组成的象群会临时分成三伙,两头母象各带着她们的两个孩子 ,一头公象独自行动,但是在禁猎区,他们又会重新集合到一起。

它们这种行为智慧,这种交流和沟通已经挑战了安东尼的人类理解能力。大象们分别行动,在黑暗中没有指南针没有无线电精准定位,相距七英里远,却能够在茂密丛林中重新汇聚在特定的安全地点,太不可思议了!

动物学家们认为大象可以通过它们的胃部发出低频的隆隆声,这种声音的频率太低了,人类根本听不到,也有人说它们是通过脚来感觉震动,以获得同伴的信息。

不论是通过何种方式彼此沟通,大象们拥有一些远胜过人类的知觉信息捕捉能力,这不得不让人类称奇。

在安东尼的眼里这是一群有血有肉,有情感,有智慧的动物,它们为了群体的生存,不惜牺牲个体的生命,而与命运抗争;它们为了坚守自由和尊严,不惜长途劳顿,不惧电击,只为冲出人类架设的笼子,奔向小溪和丛林。

来到苏拉苏拉的女巫师继续每天喃喃自语地与远处的大象“交流”着,安东尼并不认为人和动物交流这样的事情在现实中能实现。

但安东尼还是决定自己也尝试着跟这群大象交流,比如态度和蔼地跟它们说说人话,最重要的是他无论白天和黑夜,都不想再与它们分开了,他要生活在它们身边,他想,得有人关心它们,陪伴它们,这样它们也许还有救!安东尼决定要慢慢地与大象们相互熟悉和了解。

离大象越来越近,安东尼与头象娜娜之间有了最初的相互凝视和理解!然而挫折不断,大象对人的仇恨依然强烈,难道这是几乎被人类猎杀到灭绝边缘的祖先那里传下来的某种恐惧记忆吗?

安东尼一直在思考的是大象对人类的敌意如此强烈,那么人和大象之间的障碍还能够突破吗?也许他们受到的伤害已经太深太深了,只是人类不知道而已。

与它们越接触,安东尼越明白一个道理,在动物王国里沟通与交流,就像微风拂面一样自然,然而习惯了都市喧闹生活的人们早已遗忘了祖先们凭借本能便知晓理解自然的一些本事。

大自然是活生生的,所有生灵,人类都该倾听它们并且回应它们自然的低语。

女巫师被安东尼礼貌地撵走了,巫师离开后的一天,安东尼突然发现那株他很喜欢的好生生的无花果树的叶子开始扑扑簌簌的掉落,无花果树死了,这让安东尼非常的惊讶……

安东尼越来越近地走向象群,他对着它们说人话:娜娜,小姑娘,这里是你的新家,这里是你们的乐园,你们好好的生活在这里吧……

多年过去,安东尼终于成了懂象语者,大象也回报了他诚意和友善。

《象语者》这本书里额外附了一张书签式图片,图片上正是一头大象伸出长鼻子,安东尼张开手臂要拥抱大象的样子,他与它显然是相互信任的老朋友了。

那群大象,后来在苏拉苏拉丛林上有了繁衍有了更多的后代,但是安东尼再也没有跟那些幼象有更近距离的接触。当初他和大象祖母娜娜们相处的时候他就没有想过要把它们驯化,在安东尼看来,野生动物就应该永远保持本色和天性,他从来都不主张对野生动物进行非自然的捕捉和驯养。

借用这本书里作者形容母象身体遇人时紧张得有如"发条”这个比喻,我想说一下读这本书时我的切身感受,在读这本充满传奇色彩、悬念迭出、讲述人与野生大象相亲相爱相处的非虚构作品时,我的专注力、我的身心也如上紧的发条,就生怕粗疏地错过了这本书的所有精彩,有些描写自然的段落我会直接读出声音来。

书有两个作者,首先是南非的这本书的主角“我”劳伦斯·安东尼,另一个是英国的格雷厄姆·斯彭斯。《象语者》的语言文字比喻非常的准确和独特,读得很有快感,我不知道这个是谁的功劳,与大象的故事发生在劳伦斯·安东尼身上,会不会后面的作者给这本书进行了文学的修饰和润笔?

在读这本书的时候,我这个喜欢昆虫的半个“虫语者”,意外地读到了一只叫威尔马的达尔文树皮蜘蛛的故事。

它每天在主人安东尼的路虎车的双向无线电天线支架之间,编织一张大网,捕捉飞虫,4英寸长的长角甲虫(泰坦天牛?)都能捕捉,然后把虫子体内的汁液吸得一干二净!

读这些细节,我总是甘之如饴。这是一本丰厚的有关非洲丛林野生动物故事的大书,并非只有大象一个主角!

《象语者》写的是跨越物种的沟通和交流,是人类与大象相处可能抵达的默契和理解,这种非同类生命之间的理解真实存在么?沟通的媒介是什么"语言”?没有对另类生命倾注过情感的人是无法理解《象语者》的。

这令我想到我年少时便确立的人生偶像珍妮·古道尔,她一直在非洲研究大猩猩,她耗去人生最美的华年与猩猩们生活在一起,她明白它们的言行举止,它们也对她亲密无间,珍妮可称为“猩语者”。

“如果这个世界上一定要有笼子,我希望是一个空空的笼子。”——这是《象语者》的结束语。我对他这句活的理解是,任何生命的身心灵都应该自在地徜徉在天地之间。

人类中心主义者在多重利益和欲望的驱使下不停侵占野生动物的领地,更有甚者,对野生动物进行围捕和偷猎。近年来通过国内外多个环保组织、基金会的呼吁,野生动物的处境稍微好些。

《象语者》是人类与另类动物之间情感可以维系沟通对话的又一个有力旁证。人类与另类物种是同呼吸共命运的生命共同体,地球上每个生命物种,所有的草木虫豸,哪怕巨如大象,哪怕微如虫蚁,它们都有平等的生命尊严。

《象语者》

著者:[南非]劳伦斯·安东尼、[英]格雷厄姆·斯彭斯

译者:邬明晶、张宇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本书为非虚构文学作品,讲述了致力于动物保护、保护世界濒危物种的著名国际自然环境保护主义者劳伦斯·安东尼曾被要求保护一群“爱惹麻烦”的野生大象,如果他不接收、保护它们,它们就会被杀死。为了挽救这批野生大象的生命,安东尼接纳了它们。安东尼在随后的几年时间里一直跟随象群、与象群交谈。他与象群的关系经历了一个从排斥、接近到信任的过程,最后他成为象群家庭的有机组成部分。他与这群大象结下了不解之缘,他保护象群的同时,象群也让安东尼了解了生活、忠诚、爱、饶恕、自由及生命的意义和价值。

延伸:

《与虫在野》

著者:半夏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与虫在野》一书分为三个部分。“在野阅微”是作者半夏近年来累积的自然观察笔记;“人虫对眼录”以图片和图说的形式,以日期为序,展示了作者于春夏秋冬四季中拍到的各种虫,生趣盎然;“念虫恋虫”是由观虫觅虫而生发出的一些“散金碎玉”和即时性的感悟。本书用图文并茂、文图互证的方式,讲述作者寄情自然的亲历故事和朴素的自然观。

原标题:《​他用这本书向我们证明,大象比人更懂得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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