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评丨盗窃疑犯“见义勇为”：赏罚分明才能激励善行

昨天有一条热门新闻：三名女孩在杭州余杭区某酒吧喝酒喝多了，凌晨4点左右来到上塘河边，迷迷糊糊间一人掉进河里。马路上的三名小伙听到呼救后立即前往下河救人。落水的姑娘很快被小伙子们救到岸边，随后赶来的当地派出所民警表扬了三名深夜救人的小伙子。戏剧性的是，当天早上该派出所接到另一起报警，有人车里的3000元现金不见了，而夜班民警表扬的三名救人小伙子，居然就是这起盗窃案的嫌疑人，现三名小伙子已被刑事拘留。（10月13日《都市快报》）

我关注的这则新闻的焦点不在这里，而在新闻后面的一条尾巴：“当地见义勇为基金会的工作人员说，三名小伙做好人好事的行为可能涉及到见义勇为；等三个人拘留结束后，基金会将重新调查，如果认定是见义勇为的，会进行表彰”。

我以为，杭州余杭见义勇为基金会的这种“不计前嫌”，明知做好人好事者是盗窃案嫌疑人，也表示要进行见义勇为调查认定，符合条件同样表彰的态度，消除了见义勇为认定上的“道德洁癖”观念，十分难得，值得推广。

毋庸否认，现在不少人甚至是见义勇为主管机关都认为，认定和表彰的“见义勇为”者，应该是公众学习的英雄模范，因而不能仅仅根据其某次行为是否符合见义勇为的条件来认定，还应考虑他的一贯表现，有严重污点的人绝对不能认定。

例如，江西省贵溪市青年潘辉强勇斗持刀歹徒身负重伤后申报见义勇为，就因他此前曾有犯罪前科而被当地相关部门拒绝；而江苏南通市的《关于开展南通市见义勇为先进分子候选人评选的通知》还明确指出，认定见义勇为先进分子应当是“社会反响好、群众认可，且一贯遵纪守法”的人。该市公民张豪与另3名同事一起参与一次救火，救出了一对老夫妻。另3名同事都获得了“见义勇为”称号，张豪却因曾“有过多次违法行为，殴打群众，甚至还交通肇事致人死亡”，而未被认定。

必须指出，在“见义勇为”认定上的这种求全责备做法，大大缩小了“见义勇为”荣誉称号的授予面，不仅寒了见义勇为者的心，也不利于鼓励更多的人参与到见义勇为行列中来，对于在全社会大力弘扬正气、祛除邪气，是有很大的负面作用的。俗话说：金无足赤，人无完人，还用过去那种“高大全”的“完人”标准来寻找见义勇为英雄，要么根本找不到，要么可能要生拼硬凑，这都是极其有害的。

其实，对“见义勇为者”没必要进行神化，从相关立法文件对见义勇的认定条件来看，该项荣誉就是对某人有单项英雄壮举行为的表彰，而不是综合评定其为“道德模范”、“五好个人”，不应将其他因素绑架进来。拿《浙江省见义勇为人员奖励和保障条例》为例，该条例第9条即规定：“见义勇为人员有下列情形之一的，县级以上人民政府应当予以奖励：（1）同违法犯罪行为作斗争，事迹突出的；（2）主动协助公安、司法机关追捕犯罪嫌疑人或者脱逃犯，事迹突出的；（3）在排除治安灾害事故中，事迹突出的；（4）在与突发性自然灾害作斗争中，事迹突出的；（5）其他符合本条例第2条第2款规定，事迹突出的。”这里很清楚，某人只要有其中任何一项行为，即应认定为见义勇为并给予奖励。

现实生活中，人是复杂的生物体。某人可能一贯游手好闲，可夜遇歹徒强暴妇女能挺身而出，也毫不奇怪。这次余杭的三名盗窃嫌犯，“吃了上顿没下顿”，“常常深夜结伴出来，对没有上锁的车下手”，在不少人的观念里很容易被定义为“坏人”；但他们能够在深夜跳进水里救人，也反映了他们内心善良的一面，他们救人时就是在做“好人”。当民警问到他们为什么会救人时，“三个人都说，当时也没有多想，碰到有人落水求助肯定要救人”。我相信他们说的是心里话。

我们不能简单地用“好人”和“坏人”来给某人贴标签。当某人有违法犯罪行为时，依法该受到怎样的处罚，就受怎样的处罚；而当他又出现英雄壮举时，该如何表彰，也应给予相应的表彰。

（作者系北京慕公律师事务所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