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MW卓越城市讲堂|由上海近期文化活动，说说城市文化韧性

城市韧性，是2022 BMW卓越城市讲堂的主题。这个题目陆续得到了更多回应。大家都希望，城市生活能在受到冲击之后逐渐恢复如常；由此也开始思考，如何能为城市的韧性贡献一份力量。这里是来自上海社会科学院文学所副研究员任明的见闻与感悟。

从7月1日上海8类文旅场所和室内体育场所逐步恢复开放，到10月1日黄金周期间上海文化热点不断，一座2500万人口的超大城市在无声无息中疗愈着自己。这是怎么做到的？

一些细节似乎可以作为说明：

9月29日，上海新华路上开始亮起五座彻夜不眠的“书房灯塔”，这是上海新华传媒联合新华路街道和中国电信，在新华路上限时开启的公益快闪书店，五间主题快闪店中，有一间是“换书空间”，大家可以将喜欢的书带走，放上一本自己闲置的书。

新华路上的“书房灯塔”。 高征 图

10月1-7日，艺术上海国际博览会在南京东路第一百货商业中心7楼举办，虽然展览规模与往年相比大大缩小，但在短短两个月的准备时间中，推出“元宇宙虚拟画廊”的新形式，主办方希望“可以鼓舞艺术同道，为游移不定的艺术展览从业者带去信心，为受疫情冲击和停摆后的上海艺术市场提振士气。”

9月30日-10月3日，首届美好书店节在思南公馆举行，漫步在同时设置的美好生活区，中外乐队的音乐声此起彼伏，原创漫画与设计产品琳琅满目，热狗、烤肉、薄饼、咖啡散发的香气不断袭来——“阅读令生活更美好”在这里无疑不是一句虚言。

还有，各大剧场火爆上演的戏剧、舞蹈、音乐会与脱口秀，数不清的书店、商场、美术馆与博物馆中举办的数不清的艺术展与读书活动。

城市面貌也有了新变化，上海音乐学院、复兴公园等地的围墙被拆除，行人可以沿街欣赏其中的建筑与花园，更可以步入其中游览和小憩；9月24日开始实行周末和节假日限时步行的茂名北路上，到处是轻松漫步的人群、悠扬的音乐与露天的咖啡桌。

一座充满文化活力与生活乐趣的城市，在政府部门与从业者的努力下，在人们的视野中重现，令人感叹城市惊人的复原力。“城市乃是人类之爱的一个器官，因而最优化的城市经济模式应是关怀人、陶冶人”，这句来自著名城市史学家与理论家刘易斯·芒福德的名言，令人再一次想到城市、文化与人，在面对当今世界频繁出现的危机与不确定性时，各自的角色及所应具有的韧性。

新华路上的“书房灯塔”。高征 图

上个月联合国公布的《2021/2022年人类发展报告》，以“不确定的时间，不确定的生活——在变化的世界中塑造我们的未来”（Uncertain Times, Unsettled Lives: Shaping our Future in a Transforming World）为主题，指出不确定性始终与人类相伴，但“当前这种不确定性的复合体前所未有”。人类世地球环境的变化、人类社会发展模式的转变以及人类对新科技的使用造成政治与社会两方面两极分化不断加剧，是导致全球范围内各种不确定性的三个新来源；人类可以借助“投资”“保障”和“创新”这三大途径，驾驭不确定性并保持繁荣。

报告强调了文化在人类应对新的不确定性的过程中扮演的角色：文化通过开展教育、提升认知与加强再现，是投资、保障与创新领域的重要推手，并且在坚持韧性、创意、团结与包容性等发展原则上，扮演着关键角色。

我们尤应看到的是，投资、保障与创新，全部与对人的投入有关：对基础设施与科学解决方案的投资，需依赖个体的创造性与科学精神；保障公民免受不确定的突发事件的影响，意味着以人为本的未雨绸缪与周全考虑；创新体现为社会层面的创新意识与创新能力，但这同样是以个体的创新精神为基础的……因此，人类面对充满不确定性的未来，唯有以人为本，以开明包容、不断进取的文化为核心抓手。

在疫情常态化下，这座城市还有很多亟待解决的问题，譬如，如何抚平人们在疫情期间所经历的精神创伤，如何解决失业与企业倒闭问题，如何解决疫情对学生学习与心理健康的影响……然而，给生活在这座城市里的人们以足够的空间与信心，让大家在文化活动中得到心灵的舒缓与交流，无疑也是当务之急。“城市的主要功能是化力为形，化权能为文化，化朽物为活灵灵的艺术形象，化生物繁衍为社会创新……”这仍然是芒福德这位城市研究智者所说的一句话。

城市对人类文明发展的重要性，从古代的巴比伦、雅典、罗马，中国的长安、洛阳、北京、上海，欧洲的伦敦、巴黎、威尼斯、阿姆斯特丹，美洲的纽约、芝加哥、墨西哥城、布宜诺斯艾利斯等，都可以作为见证。

关锦鹏导演放在电影《长恨歌》结尾的一句话，无疑是对这座城市、也是对所有城市一句最好的祝福与信心的表达：

“一座城市不会老，因为每天都有人奔向灿烂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