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读丨记忆里的灯光

视觉中国 图

记忆深处，有些灯光萦绕心头。有初雪之夜映照着雪花飘舞的灯光，不慌不忙；有洒在最后一班回家公交上的灯光，淡雅肃穆；有黑暗中等待游子回家的灯光，遥远深沉；有办公楼深夜不灭的灯光，明亮瞩目。

一直以来，我都特别喜欢昏黄色调的灯光，这源于儿时留下的记忆。孩童时，外婆家的堂屋挂着一盏二十瓦的老式灯泡，配着一根拉绳开关。每到夜色降临，我迫不及待地去拉灯绳，昏黄色的灯光倾泻下来，给堂屋带来淡淡的温暖。那时的冬天，经常大雪纷飞，特别冷也特别漫长。那盏昏黄色的灯光，让年幼的我特别有安全感。

有一年寒假，我坐在姥姥家的堂屋里。新发的课本翻了好几遍，翻出在书摊租借的连环画，有《三国演义》《封神榜》《镜花缘传奇》等。姥姥睡了，我一个人就着昏黄的灯光，在堂屋里静静地读书。读一阵，揉揉眼睛，又继续在书中的世界徜徉。那时大家都睡得早，晚上八九点世界就归于沉静了，唯有庭院里东北风吹着枯枝败叶的声音传入耳帘，还有房梁上老鼠闹得欢。

那时我们的世界没有手机，没有互联网，没有平板，却有着灯光下快乐的阅读时光。

还有一次，在农村老家过寒假。夜色涌动着，灶房里风箱呼呼地拉着，灶肚里的柴火噼里啪啦地响着，灶台上大锅里的地瓜稀饭咕嘟咕嘟地翻滚着。上中学的堂哥还没有回来，我缠着堂姐陪我跑到堂哥的学校。那是两间砖瓦房。我趴在教室的窗户上，透过朦胧的玻璃望向教室，惊奇地发现每个人的桌前都有一盏油灯，闪烁着倔强的光芒。老师在讲桌前卖力地讲解，声音从教室溜出来钻进我的耳朵。

那一幕深深印在我的脑海里。很多年后，我有机会到小学去给孩子们上法制教育课，站在讲台上，第一次使用教室的多媒体教学设备。孩子们专注的目光，年轻女老师的笑容，让我想起那晚的煤油灯光，两个场景仿佛重合，一刹那恍如隔世……

我的大学时光，是在一个美丽的海滨城市度过的，印象最深的是校园里的灯光。大一那年，我晚上九点半从图书馆里出来，一个人捧着借阅的书籍走在路上。路灯在小径两旁整齐地站立着，金黄的银杏叶打着旋从树上飘然而下，小小的桂花散发出迷人而悠然的香气。秋意正浓，秋景正盛，路灯下的一切有一种梦幻美。附近的羽毛球场上，还有小姑娘小伙子在打球，明亮的球场灯光，飞来飞去的羽毛球，五彩的裙摆，欢快的笑声，我禁不住望去，用目光搜寻有没有自己暗恋的那位姑娘。

后来大四了，准备考研，经常在自习室学到深夜。一个人走在回宿舍的小径下，除了路灯温柔而忠实地守护着孤独的我，周边一片黑暗。静寂无声的夜色下，不远的天际有一轮明月挂在夜幕里，皎洁的月光令人心动。风吹着梧桐叶哗哗地响着，仿佛在为追求梦想的学子喝彩。

那些与灯光有关的一幕幕，透过漫长的时光，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不管黑夜多么漫长，那些灯光总能带给我莫大的慰藉，和生生不息的希望，照亮我前行的道路。相信只要努力去追逐，在不远的前方，一定会有不期而遇的温暖，来日可期的憧憬，和不言而喻的美好。有希望的日子总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