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评｜环卫管理要走出“数烟头、称灰尘”的极端化误区

5月7日，一条“一个烟头扣环卫工7元”的视频引发网友关注。视频显示，郑州郑东新区环卫工称在其所负责的清扫区域，发现一个烟头环卫工将被扣一分、罚款七元。有环卫工一天被罚260元，而日工资只有86元。

5月8日，郑州市城管局通报称，郑州市兴东市政建设管理有限公司绩效工资部分涉嫌违规，已责令整改。 

根据回应，“一天被扣260元”不属实，如此说是希望引起社会同情和理解。这种解释从常理上似乎说得过去，但“按烟头论罚”却并非凭空臆测。一方面，官方回应里明确说了，环卫工698元的绩效工资与考核评分挂钩，扣1分相当于扣6.98元，环卫工们理解为“一个烟头七块钱”并无不当；另一方面，涉事公司称“并未完全按照烟头数量对环卫工人进行处罚”，也就说，烟头数量至少是考核标准之一。 

环卫工考核，无可厚非。但细化到烟头数量，具体到每个烟头对应多少罚款，值得商榷。即便不考虑环卫工作风险大、任务重，从公司到社会都应予体恤，仅就环卫的街头开放场景而言，要时刻保证地面零烟头，本就过于理想，是强人所难。有烟头就罚款，是变相的“克扣”环卫工的劳动待遇。 

类似的“残忍”与苛刻，并非个例。前不久，南京建邺区给环卫工配备智能手环，环卫工停留超20分钟就会被提醒“努力工作”。去年，西安也有环卫工工资少了900多元，因为检查时路面有烟头，“一个烟头罚款1元”。 

这类现象一再发生，反映出一些环卫公司为了最大化逐利，在绩效考核和管理上不择手段，动辄突破劳动权益保障的底线。这次的涉事公司，即便不存在“一个烟头罚7元”，将698元作为绩效工资，也被官方证实超出了相关规定要求的“环卫工绩效工资450元”的上限。 

要杜绝对环卫工的惩罚式压榨，环卫管理就要走出“数烟头、称灰尘”的极端化误区。以郑东新区为例，当地在今年1月提出“要把‘六个看不见’作为城市管理的底线遵循”，包括“看不见一片树叶，看不见一个烟头，看不见一处小广告，看不见一处白色垃圾，看不见一辆脏车，看不见一处乱停乱放的共享单车”。 

城市追求市容环境干净整洁没错，但“六个看不见”终究是一种理想。这种标准、要求，在执行中往往被层层加码，如果没有配套的防范机制，很可能造成对末端环卫工的压榨。因此，管理部门出台环卫管理标准，应充分考虑执行上可能带来的异化，避免对环卫工造成伤害。 

一些地方已注意到了问题。去年《关于规范广州市环卫行业用工的意见》征求意见稿就提出，“各环卫企业的规章制度不能规定罚款内容和没有法定依据的扣减工资规定，不得以罚代管”。这样的制度设计，应该成为共识。

环卫工作为最底层的工种之一，从业者的话语权和维权能力都较低。对于其劳动权益保障，管理部门应更具针对性，不应等引发争议后再来纠偏。同时，鉴于环卫工作的特殊性，城市环卫管理也应杜绝“权力洁癖”，从源头上避免给环卫工传导过大的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