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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政厅·场所|城市的椅子
一本关于城市椅子的书
2011年的时候,David Puig和Manar Moursi在开罗街头注意到一个特殊的城市景观,那就是露天游击椅子(guerrilla chair)。2015年4月,他们打算众筹一本书《人行道沙龙:开罗的1001把街道椅子》(sidewalk salon: 1001 street chairs of cairo),书里写到,开罗是世界上最大的露天椅子博物馆,椅子是开罗公共空间的特色。这本书最后并未成功出版,但透过这些城市椅子的记录,我们看到了一个别样的城市。

David Puig和Manar Moursi说,我们觉得这些椅子有很强的雕塑感,甚至一些椅子看上去就像艺术品。我们被它们残缺的魅力和独特的气质吸引,这些椅子本身也让我们着迷,透过这些椅子,我们发现了很多有趣的话题,包括社会经济问题、性别问题、控制和监视等,由此开始了解城市空间的形态。

他们用宝来相机进行拍摄,因为那种微微曝光的感觉与开罗人行道的脏乱感觉很搭。另外,这些照片会有一个框,像一个正式的相册集。最重要的是,这个相机是一个很容易触发交流的工具,可以打消人们的疑虑。照片可以马上洗出来,很多人还会要求为自己拍肖像,这个礼物会让大家很开心。
在这个过程里,他们还聆听那些椅子的故事,人们讲述自己在椅子上的时光,以及看到的社区生活。其中,有一个人在过去50年里,一直坐在开罗的同一个地方,所以,他自己也成了社区的活历史。

受到这本书的启发,笔者也开始关注身边的椅子,随手拍下路上见到的椅子,从椅子去看待城市的空间,让笔者有了不同的城市体验。不同于市政部门提供的椅子,这些自发出现的、各式各样的椅子,是一种跟随使用者流动的城市空间,功能也会灵活变化。
在开罗,这些“游击椅子”只能在老城区找到。新区没有露天的椅子,因为人们都坐在购物商场和私人酒吧里,唯一的露天椅子是给小区保安坐的。在上海和中国的其他城市,椅子同样多出现在老城区的街道、历史久远的居住区和弄堂深处。椅子也不局限于被“坐”,而是承载着丰富的城市功能。
椅子:街道的社交空间
虽然胡同里弄这样的老空间为人所喜爱,但有的老城区住宅条件没有得到改善,空间拥挤,设施老旧,居住起来并不方便。于是,人们把椅子搬到外面的院子或街道上,几把椅子就成了一个“公共客厅”,街坊邻里有了社交空间,简•雅各布斯所说的“街道的眼睛”也随之出现。除了居民,一直充当“街道的眼睛”的,还有小区的门卫和停车场的管理人员。他们通常会在工作场所摆椅子,看管自己的场所。

椅子:街道的商业场所
另一种“街道的眼睛”,是街道上的经济活动,包括咖啡厅和餐馆的室外平台,还包括各种小摊小贩。


椅子:城市自发的休息空间
人们每天在城市游走,有时需要坐下休息,尤其是老人。但城市不可能到处都有椅子。笔者发现,不少老人会随身带上拐杖和椅子一体的出行工具。在城市的一些公共场所,比如寺庙、公园,如果要进行长时间活动,人们通常会随身带上小板凳。在地铁和火车上,为了应对座位缺乏,有的人也会随身带上小板凳。这些自发和临时的椅子,弥补了城市服务的不周,但也会和其他城市功能发生冲突,比如在街道上,椅子与停车空间和车道的冲突。

街道空间使用的冲突,老人的座椅和停车空间发生了冲突
椅子:被丢弃的记忆
还有一种城市空间会有很多椅子,那就是拆迁的地方。居民搬迁后,会留下大量残破的椅子。这些带有生活记忆的椅子,当主人离开后,会和废墟一起等着被清理。在一些拆迁正在进行的地区,有的椅子会被尚未搬迁者、临时居民重新利用。

坐在椅子上看到的城市
David Puig和Manar Moursi说:“在开罗,椅子对公共空间的影响,就像潮汐一样,每天上午,椅子就会出现在人行道上,在人们聚集的地方就会形成小的公共空间。随着时间的推进,椅子的密度会越来越高,但是在温暖的季节和斋月,傍晚和夜间也有很多椅子。”他们把这种椅子的分布规律看做一种“游击城市主义(guerrilla urbanism)”。
这些游击椅子在城市的位置和功能,决定了坐在椅子上的人,能看到怎样的城市。对于观看者而言,通过这些椅子,也会了解坐在椅子上的人如何在城市生活。

在东京,笔者也在一些特殊的场所看到了游击椅子,它们属于一个被遗忘的群体,一个被消费主义城市甩在身后的群体。



笔者也无法揣测坐在这些椅子上的人们,看到的是怎样的城市。只能试着站在椅子的位置看看,那里是怎样的风景,眼前闪现的是一句话:绝望之为虚妄,正与希望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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