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节气 | 温州：“十样白”炖鸡，白露的仪式感

蒋瞰

家住浙江温州平阳鳌江镇的王阿婆，在白露将近的日子里，特地让老街上卖草药的老刘，写了一张“十样白”的方子，再让人用手机发给90后的孙女思思。王阿婆打电话叮嘱，白露前后那几天一定要买一只白毛乌骨鸡，根据这个方子一起炖成汤。

古人以四时配五行，秋属金，金色白，以白形容秋露，就是白露。白露时昼夜温差很大，传统民谚有“春捂秋冻”的说法。这个时节寒气易入肺，加上气候干燥，肺部缺少滋润，感冒、哮喘、支气管炎等等呼吸道疾病多发，在温州的传统里，白露要吃十样白色的东西，称为“十样白”。传统“十样白”炖鸡汤，有驱寒滋补、提高免疫力的作用。

“十样白”里面的白冠花(白鸡冠花) 余璞 图

往年，都是王阿婆自己找来“十样白”炖好鸡汤给一家人吃的。在思思记忆里，这和在老家过年吃年糕、冬至吃汤圆、端午吃粽子一样，都是例行的节令食物，也算是一种仪式感，提醒她家乡的味道和情谊。

在温州不同地方，“十样白”所指代的草药有所差别。在思思老家温州平阳，“十样白”一般指的是白关门草、白牛膝、白英、白鸡矢藤、白茅根、白冠花、白鹿茸草、白胭脂、白术、白晒参。一起煨汤的是白毛鸡。温州其他地方，比如苍南等地在“十样白”上会有些微调，比如白芍、白芨、白扁豆、白莲、白茅根、白山药、百合、白茯苓等。白毛番鸭也可以替代白毛鸡，反正都是白毛。

思思在温州市区，跑了好几个草药铺，才凑齐了8样草药，少了白胭脂和白晒参。回去稍加了点盐、料酒，炖好一锅鸡汤，不腻、有苦、回甘，和朋友三个人把一只净肉两斤八的鸡全吃了。不过还是感觉和阿婆往年炖的有点不一样，苦味略重了一点，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少了那两味草药的关系。也懒得再深究，吃时就打了个电话，让阿婆放心，自己已经吃过“十样白”了。

“十样白”熬鸡汤 余璞 图

在二十四节气里，白露极其优雅。虽然每个节气都有自己的诗词，白露相关的都广为流传朗朗上口。“蒹葭苍苍，白露为霜”“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老南京人还要在白露这个节气里专门喝白露茶。

和之前在立秋时提到过的莓茶相类，白露茶也是“好茶未必在春天”的一个佐证。这种采摘于白露节气前后的白露茶是秋白茶之一。经过了一整个夏天的高温，又伴有爽快的雨水，茶树的生长十分旺盛。等步入秋天，气温降低，茶叶内质得到了很好的积累。这种积累，表现在白露茶的叶片，看似粗糙，毫不细腻，却也更为耐泡。

老南京人沈飞地喜欢研究老南京风物历史，走在南京街头都要忍不住回顾每条路的历史。他记得爷爷他们那会儿会在秋天，泡一大壶白露茶，街坊邻居几个老友喝上一整天。

“我曾经纳闷过，怎么这茶喝不淡？还是说他们真有那么多话好聊？”沈飞地说，直到后来自己也泡着喝，才发现，比春茶耐泡多了。

过去的南京人可比现在风雅，对于节气，沈飞地说，老南京人十分重视“来”和“去”，白露茶就是迎接这个新节气的方式。再加上，到了白露，春茶也喝得差不多了，白露茶就该登场。

“不过现在，喝白露茶不算是特别有代表性的南京市民的生活方式了。茶叶普及，不像过去那么精贵，春茶喝完了还有别的茶，普洱、红茶、黑茶都不难买到，不会有非白露茶不喝的迫切感。也因此，偶尔提及，感觉像是为了说而说。老底子的东西被大众文化淹没掉咯。”沈飞地表示既然提及，今年就仪式感一回。谁让白露这么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