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小果子在美国被禁70余年，它让松木业几乎完蛋

原创 万物杂志 把科学带回家

（图源：monty）

撰文 | 苏澄宇

审校 | Skin

不管信不信，很多美国人都没有尝过黑加仑的味道。这部分是由于历史上的禁令导致了对这种水果的不熟悉，而这一禁就有七十余年了。

黑加仑（Ribes nigrum），也叫黑醋栗，是一种小型的灌木植物，以其黑色的浆果而闻名，通常称为黑醋栗。它原产于欧洲和亚洲的某些寒冷地区，现在在世界许多地方都有种植。黑加仑的果实非常富含维生素C和其他多种营养物质，包括多种抗氧化剂和矿物质。

图源：twinlynx

黑加仑的果实通常用于制作果酱、果汁、甜点和各种食品添加剂。它们因其独特的香味和提振风味的特性而受到欢迎。有时候你看到一瓶紫色的饮料，要么它是葡萄口味的，要么就是黑加仑口味的。但在美国，紫色就代表葡萄口味。

图源：Rui Vieira/PA Archive/Press Association Images

19世纪初期，黑加仑随着欧洲移民一起被引入到美国的。它们曾一度是水果种植者的最爱，尤其是在纽约州。据估计，在19世纪后期，将近3000公顷的土地用于种植黑加仑。

但好景不长，当时一种名叫白松疱疹锈病（white pine blister rust）开始入侵，对美国重要的白松木材产业构成了威胁，而黑加仑被认为是罪魁祸首。

松树的树皮上覆盖着由水疱锈病感染引起的黄色溃疡 图源：Wikipedia

白松疱疹锈病（White Pine Blister Rust）是一种由真菌Cronartium ribicola引起的病害，之所以跟黑加仑扯上关系，白松疱疹锈病是一个需要两个不同宿主完成生命周期的复杂病害：一类是白松，另一类是醋栗属（Ribes）植物，其中就包括了黑加仑（Ribes nigrum）。

在春季，真菌在黑加仑等醋栗属植物上形成孢子，这些孢子随风传播到白松树上。孢子在白松的叶子上萌发，侵入树木，随后在树干形成疱疹，导致树木死亡。真菌在白松上形成的孢子再次传播到黑加仑等醋栗属植物上，完成其生命周期。

黑加仑的感染方式 图源：American Phytopathological Society

黑加仑和其他醋栗属植物是白松疱疹锈病的重要中间宿主。没有这些中间宿主，真菌无法完成其生命周期，从而大大减少了对白松的感染。因此，为了保护重要的白松木材产业和森林资源，美国和加拿大实施了广泛的黑加仑等醋栗属植物的禁种政策。

图源：oregeon state

正如沃伦·v·本尼迪克特(Warren V. Benedict)在1981年出版的《白松疱锈病防治史》(History of White Pine Blister Rust Control——A Personal Account)一书中所总结的那样，“因此，发现几棵感染白松疱锈病的小松树，引发了一场保护美国白松的大战，这场战争从东海岸到西海岸持续了70年。”

虽然很难确定具体的禁令日期，但是很多资料表明1911年是黑加仑大禁令开始实施的年份。我们所知道的是，20世纪20年代和30年代，许多政府文件提到了禁止和努力遏制水疱锈病的蔓延，当时科学家们也在探索根除这种植物的方法。

禁种政策虽然在一定程度上减缓了白松疱疹锈病的蔓延，但对黑加仑种植产生了长远影响。随着时间的推移，到了20世纪中叶，研究人员开发出了对白松疱疹锈病有抗性的黑加仑品种，似乎喜欢吃黑加仑的美国人终于有口福了。

但实际上，当时人们对黑加仑威胁松树的担忧依旧很深，已经在人们的记忆中扎根了很长一段时间，而且大多数消费者从未尝过黑加仑，对这种水果没什么需求，因此也没有强烈要求重新引入黑加仑。1966年，美国政府允许各州解除禁令，允许在特定条件下种植抗病品种，但进展十分缓慢。

纽约州曾是美国黑加仑的种植中心，但直到2003年这个禁令才解除，这主要归功于一个人的努力：格雷格·奎因(Greg Quinn)。他在与康奈尔大学的研究人员取得联系后，确认了改良版黑加仑确实可以安全种植后，奎因开始游说州政府推翻禁令，并访问了许多欧洲国家，从当地种植者那里了解更多种植情况。

格雷格·奎因 图源：Greg Quinn

即便奎因后面自己种上了黑加仑，也有了自己的品牌，但依旧很多美国人到现在都不知道黑加仑啥味的。康奈尔大学教授马文 · 普里茨(Marvin Pritts)接受了采访，他说道：“绝大多数美国人从来没有吃过黑加仑，吃过的人可能不到0.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