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斯克才做了7例，中国却悄悄完成30例！他说脑病研究已迈入AI时代

“从世界范围来看，65岁人群患老年痴呆的概率是6.3%～6.5%，但90岁人群得痴呆的概率高达52%。但这个概率是可以改变的！”11月8日，在乌镇举行的世界互联网大会数智健康论坛上，中国科学院院士陆林表示，脑机接口技术为阿尔兹海默症等脑疾病防控带来了新希望。“马斯克在做的一些事情，我们在国内都做到了，并且我们的临床病例比他做的更多。”

陆林院士

当脑疾病步入人工智能时代

马斯克在做什么？

从2016年创立脑机接口技术公司Neuralink起，马斯克就一直在“盯”着团队研发通过植入电极来实现人脑与外部设备交互的技术。今年6月，Neuralink报告称有7名患者完成了植入，他们已经重获跟物理世界交互的能力，可以用大脑玩马里奥赛车、使命召唤，甚至可以控制机械臂写字。10月，Neuralink又展示了第八位受试者——一位渐冻症患者通过脑机接口控制机械臂进食的画面。“未来AI小模型、脑机接口和6G网络会颠覆现在的手机形态，我们和世界的接口不再是手指，而是意识。”马斯克宣称。

而在国内，相关研究也一直在有条不紊地展开，只是并不如马斯克这么高调。

2025年3月，一位因高压电事故四肢截肢的男性患者植入了脑机接口系统。借助该系统，他可以下象棋、玩赛车游戏，达到了跟普通人控制电脑触摸板相近的水平。这是我国首例成功开展的侵入式脑机接口临床试验。此前，一位因高位脊髓损伤导致全身瘫痪16年的患者成为国内首位半侵入式脑机临床试验受试者，经过训练，他已经能拿起水杯、握紧汤匙，甚至用手掌侧面敲击键盘“弹奏”出音符。而在乌镇“互联网之光”博览会上，脑接口技术同样引起了广泛关注，一位脊髓损伤患者坐在轮椅上，头戴轻便设备，仅凭意念就能让轮椅灵活地避开障碍物，平稳前行。

“国内已经完成了30例脑机接口临床试验。”陆林院士说。作为中国脑计划的推动者之一，他认为，当前已经进入脑疾病研究的人工智能时代，随着中国脑计划的推进及人工智能技术的不断发展和应用，脑疾病发病机制有望得到更深入系统的阐述，从而实现对脑疾病的早期预警和精准干预。

就在今年7月，山东第一医科大学（山东省医学科学院）脑机接口临床与转化中心（以下简称“中心”）正式成立。这是陆林担任山东第一医科大学校长以来作出的重要布局，而中心将在未来实现“三步走”。

第一步，通过在山东第一医科大学的三家附属医院，设立脑机接口转化病房，把已有的脑机接口技术在临床上应用，帮助解决患者的痛苦；第二步，依托山东省脑与类脑研究院，研发新技术，争取新突破，并将其应用于临床；第三步，与企业合作，将新成果转化成设备，尤其是便携式设备。

“目前，我们已经在山东省立医院使用脑深部电刺激（DBS）技术完成了800多例病例，能够帮助帕金森病患者自主行动，帮助老年痴呆患者改善记忆，提高他们的生活质量。”陆林表示，在后续研究中，他们还会致力于让脑机接口技术为更多人拓展生活边界，如：让失明者通过脑机接口接收外界信息，转化成视觉感受；让听障患者可以将声音语调编码信号传输到大脑里，转化为听觉感受等。

赶走心灵中的“黑狗”

陆林的贡献远不限于脑机接口这一尖端方向。在应对抑郁症等常见精神障碍方面，他同样是重要的“破局者”。

有一只黑狗，以摄取你的情绪为食。自从它跟随在你身边，你周围的一切都好像变得黯淡无光、模糊不清，整个世界都被这只黑狗的身影充斥，它越高大，你就越喘不过气来，甚至于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

“抑郁症就是这样的一只黑狗，纠缠着很多人使他们无法轻易摆脱。”陆林说。“心灵中的黑狗”，是陆林对抑郁症的一个经典比喻。抑郁症很常见，根据世界卫生组织估算，全球有超过3亿抑郁症患者，而根据2019年我国精神疾病的流行病学调查研究的结果，抑郁症的终身患病率高达6.9%。

对陆林来说，这不只是一组数字，更是健康和生命。多年的临床经验，让他认识到，中国社会对精神心理健康的认识程度不足，很多人都羞于谈论自己的精神或心理问题。为此，他不断进行各种形式的科普。“大部分心理问题和精神疾病都可以治好，我们要告诉大众，出现焦虑、抑郁等心理问题，就跟患感冒一样常见。”

事实上，公众对于精神卫生认识不足，是一个由来已久的问题。早在20世纪80年代，在华北煤炭医学院（现华北理工大学医学部）临床医学专业学习时，陆林就接触到了大量心理学和哲学著作，进而对精神卫生产生了兴趣。1994年，他考入华西医科大学（现四川大学华西医学中心）精神病学专业，攻读博士学位；5年后，即步入精神科临床实践中。那时，精神科在我国的处境更为冷门，精神科医生也不太被大众所接受。但陆林坚信精神卫生具有极其重要的意义，他想要在当时有限的药物和治疗手段中寻求更多的突破。

为此，陆林相继在华西医院和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开展博士后工作，对相关研究产生了全新的认识。2005年，“充电”之后的陆林回国了。此后20年，他在精神精神心理疾病及睡眠医学领域开展了系统性、开创性的工作——提出了干预病理性记忆的新模式，开发了快速抗抑郁的新靶点，改变了传统的治疗理念，对于精神心理疾病和睡眠障碍的防治具有重大理论意义和应用价值。他本人，也成为我国精神病学与临床心理学专业首位中国科学院院士。

睡眠是个大问题

近日，陆林团队在《柳叶刀·公共卫生》发表综述，评估中国睡眠健康流行病学现状。文章指出，不良睡眠已给中国的公众健康和经济发展带来了日益沉重的负担。睡眠障碍不仅会显著增加抑郁、焦虑、认知损害等精神健康问题的风险，还会加剧心血管疾病、癌症等多种慢性躯体疾病的发生率与死亡率。

“15年前，有个学生在国外开车等红绿灯时睡着了，警察过来询问情况，他说自己睡着了，警察就建议他去医院看一看，最终发现他是发作性睡病患者，吊销了他的驾照。”陆林遇到的案例不止这一个。也正因此，2014年，他决定在北京大学第六医院成立专注于睡眠障碍诊疗的专科病房。这在当时不乏争议，但陆林认为发展睡眠医学势在必行。而他作为首席科学家开展了国内首个睡眠领域的“973”计划项目，开设了我国首个“睡眠医学”课程，主持编制了《中国失眠障碍综合防治指南》《中国睡眠医学中心标准化建设指南》系列临床指南，并组织编写了《健康中国行动（2019—2030年）——睡眠健康倡议书》等。

在陆林的执着推动下，睡眠医学吸引了越来越多研究者加入。加强抑郁障碍、焦虑障碍、睡眠障碍、儿童心理行为发育异常、老年痴呆等常见精神障碍和心理行为问题干预，更是被写进“十四五“规划。而随着“中国脑计划”的正式启动，我国脑科学研究也将迈上一个新的台阶。

当前，我国仍有超过60%的居民面临睡眠困扰，完全无睡眠问题的人群仅占19%。“我们为什么需要睡觉？为什么有情绪？记忆如何产生，又如何遗忘？很多问题都需要我们不断研究。”作为“中国脑计划”脑疾病领域的召集人，陆林认为要把握新的机遇，尤其要助力人工智能等新技术介入相关治疗和调控。一切都在向更好的方向发展。

祝我们都睡个好觉，像陆林期许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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