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城市观察︱加州大火后，一个小镇的意外繁荣与慞惶

2018年11月12日，在美国加利福尼亚州锡米瓦利，消防员在火场灭火。 新华社 图

2018年秋季，加州爆发了美国近百年来最严重的一次山火，“坎普”（Camp wildfire）持续了两周，近1.9万栋建筑物被摧毁，86人丧生，数百人失踪。直至今日，“坎普”的阴影仍在持续。

在受灾最严重的天堂镇（Paradise），重建工作困难重重。因其宜人风景，天堂镇一度是休闲和养老胜地。火灾前这里的人口约为2.6万，“坎普”山火之后锐减至2000人，很多人在逃难后再也没有回来。目前，只有极少数房屋开始重建。

对很多人而言，“重新开始”是一笔经济账，也意味着巨大的精神压力。最近，一些当地人正尝试发起诉讼，其家人在火灾中因医疗服务中断等间接原因而丧生，但他们并未被计入“坎普”的死难者名单。一些律师和研究者认为，他们是灾难的“间接死亡者”。

制约人们重回家园的另一大原因在于未来的火灾风险。根据事故调查，“坎普”源于太平洋煤气电力公司（Pacific Gas & Electrics，PG&E）老化的高压输电线路。如今，这间公司已经申请破产，但它留下了数千公里老化的线路，线路检修排查，以及临近区域的树木清理工作进度缓慢。相应地，一些地区被认为存在火灾隐患，已经有私人保险公司拒绝为该类地区的房屋提供火灾保险。

大火发生后，逃难者迅速涌入了一些看起来暂时安全的地区，比如距离天堂镇仅22.5公里的基科（Chico）。基科是区域性的经济中心，很多住在临近小镇的人都在这里工作。“坎普”之后，基科人数由9.2万迅速飙升至11.2万人。

涌入的人口需要找寻住处，解决基本的衣食住行等需求，这推动了基科的酒店、住房市场和消费。看起来这座小镇似乎迎来了一场意外“繁荣”。据统计，仅2018年12月，基科的住房成交量就比往年同期翻了一倍，房价也上升了21%。美国房地产网站Realtor.com曾根据其网页搜索数据以及住房售出速度进行排名，基科超过了旧金山和波士顿，成为2018年全美住房市场最火热的地区。

2018年全美最火住房市场前20，图：美国房地产网站Realtor.com

但“繁荣”背后则是各种资源、设施和服务的捉襟见肘。Mark Orme是当地的一名城市管理者，他曾在接受《洛杉矶时报》采访时表示，通常一个城市需要花费数十年时间进行基础设施的改扩建，以应对人口增长，但在基科，10小时之内人口增加了21%。

首先是住房紧缺。实际上，早在大火之前，基科就面临住房紧缺问题，和许多美国城镇一样，这里缺少廉价的住房选择。短期内供求关系的严重失衡推高了房价和租金，一些低收入家庭被迫搬去更远的地方，面临士绅化威胁。

交通和出行也成为一大问题。逃难者大多是举家驱车涌入基科，一时间交通事故率上升，道路拥堵状况加剧。作为区域性的经济中心，通勤者如今需要耗费更多时间在交通上。交通部门也需要额外增派人手处理各种突发状况。

此外还有各种基本的市政设施。据统计，基科的日均污水处理量激增了16%，这也给当地的污水处理系统造成了极大压力，化学品等成本增加，人手不足，眼下，这些额外的成本只能由污水处理厂承担。

人力短缺并非污水处理厂的个例，也涉及警务部门和医疗卫生部门，许多一线工作者需要加班，甚至高负荷连续运转。

坎普大火并没有真正烧到基科，但这座小镇需要面对灾难带来的诸多挑战。